谢栖野手中动作一顿,手中的朱砂盘龙笔被重重拍到了桌上。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 婢女吓得浑身发颤,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一切都是奴婢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假!” 柳芸儿忙开口解释:“怎么可能,这几日本宫与陛下形影不离,又怎有机会去害皇后。” “楚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皇后娘娘问上一问。” 哥哥眉头一蹙,并未言语。 谢栖野更是冷声下令:“来人,将这胡说八道的奴婢拖出去砍了!” “且慢!”哥哥出声打断:“陛下,若真无此事,为何不请皇后娘娘出来一见?” 说着,他上前拱手作揖道:“家母两日后大寿,臣恳求陛下准予皇后回去省亲小聚,一解家母思念爱女之忧思。” 提到母亲,我瞬时站不稳了。 若是母亲知道我已亡故,只怕会痛断肝肠。 然而,谢栖野却阴沉开口:“皇后悍妒,残害皇嗣,省亲之事待她在冷宫思过后再议。” 悍妒?残害皇嗣? 柳芸儿肚子里的孩子,分明是她明知胎像不稳,故意向我请安时摔倒,才会导致滑胎! 这一切,与我有何干系。 为什么与我年少定情,最了解我的谢栖野却毫不相信! 哥哥瞳孔一缩,问出了我的心里话:“悍妒?陛下!” “倘若我妹妹当真悍妒,当年您违背诺言扩充六宫时,她可曾有半句怨言?” 原来这些……哥哥都帮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时谢栖野说他需要扩充六宫巩固尚且不稳的政权,我怎能说不? 只要是有益于谢栖野,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不介意与他人分享他的盛宠,只求他真心不移。 可我不曾想,若是身不在了,心便也不会在了。 我感动哥哥为我撑腰,却更担心这些话会让谢栖野发怒。 我来到哥哥的面前,哽咽劝阻:“大哥,不要再说了……” 可哥哥根本听不见:“从始至终家妹未曾抱怨过一句,她次次救陛下于水火,怎就成了您口中的这般不堪?” 话落,殿内一片死寂。 谢栖野的脸色愈沉,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 “所以,镇远将军的意思是,朕错了?” 我看着谢栖野那满含杀意的眼神,心肝发颤。 我已经死了,一个已死之人的名誉,算不得什么,可绝不能祸不及家人。 我只能乞求似地望向楚宴,希望他莫再强行进谏。 哥哥似有所感,忽然拱手道:“臣不敢,既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我的心,渐渐落地。 一抬眸,就见谢栖野没有接过柳芸儿递来的盘龙笔,而是问:“芸儿,你可有事瞒着朕?” 我不解。 难道那杯毒酒,真的只是柳芸儿自作主张? 柳芸儿刚要开口,就忽然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谢栖野瞬间将柳芸儿抱在怀中,一脸焦急地朝外喊:“来人,去请御医!” 乾阳殿内。 赶来的陈太医是一直是我御用,两人也算是亦师亦友,不曾想,自己竟会这样与他见面。 此刻,他跪在柳芸儿榻前,把脉片刻后郑重道:“陛下,柳贵妃身子无碍,喝几日臣开的药,静养几日便好了。” 谢栖野紧拧的眉头舒展:“无碍便好。” 陈太医颔首旋即又说:“陛下,能否请借一步说话,臣有一事秘禀。” 何事需要秘禀?难道陈太医是发现我已亡故? 我紧跟着谢栖野来到殿门外。 刚刚站定,便听太医诚惶诚恐:“陛下,皇后娘娘两月葵水未至,似是有孕之兆……” 我如遭雷击,我竟有了身孕,那为何陈太医从不曾与我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