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只叫奴才明妈妈就是。”
眼前这位身材瘦削,脸上都是皱纹,嘴角自然微微向下耷,脸上神情很是严肃的人,就是凤栩给何邈找的老嬷嬷。 何邈很是乖巧道:“明妈妈好。” 陛下来之前嘱咐了,让她仔细看着郡主身边的人,别出什么岔子,在郡主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必插手管。 明妈妈很是有些严肃,何邈在一旁不敢多说什么,拿眼睛觑着她,像是一只被头领训话的小松鼠。 明妈妈道:“郡主只当老奴不在就是了,不必管老奴。”明妈妈眼睛里头似乎放着一面镜子似的,锐利的眼光扫过,像是世间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何邈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鹌鹑,只在鸟妈妈的草窝里头待着,一口口啄食着盘中的食物。 阿银在一旁不由缩了缩脖子。 坤宁宫西殿, “姜绾是德妃娘娘选进宫里头来的?” 印子道:“是啊公子,怎么了?” 魏茗回想起里当时在姜绾眼睛当中看到的锋利地好似要刺伤人的微光,他眼睛眯了眯,道:“这事奇怪了,怎么德妃娘娘不从世家贵女当中挑,偏偏挑了这么个小户女儿?”其实六品官员不算大也不算小了,只是这么个官在京城尤其是宫里头,确实是不够看的了。 印子也觉得奇怪起来,道:“公子是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魏茗道:“肯定有问题,你去查一查这位姜小姐。” 行宫, “我要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她自打来了行宫,整日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她都要疯了。 “淑姑娘,你且消停一些吧,这行宫里头哪里不好,又不缺衣服穿,不少东西吃的,你还要怎么样?”一位年纪大些的嬷嬷劝道。 另一个宫女道:“就是啊,这里头哪里不好了。” 这两个人都是太后派出来照看凤淑的,照顾她的起居。 凤淑眼睛里头的怨毒像是几乎满杯的水即将要滴下来一样,道:“我之前可是公主,菲儿的死状日日在我眼前,她说她死得好惨。”凤淑说着手捂着自己的脸,凄凄惨惨哭了起来。 那个老嬷嬷也有些不忍心,道:“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给你做去。” 凤淑哭了一会抬头起来,声音有些沙哑,道:“糖糕吧,我想吃点甜的。” 嬷嬷走了,只留着另一个宫女在这里,她不敢离开,先头太好可是交代了的,要看好凤淑。 凤淑如何不知道她留在这里是为了看住自己,擤了鼻子,很是无害,道:“姑姑,我身上有些凉,能给我暖个汤婆子来吗?”凤淑夜里睡觉着了凉,有些感冒。 那个宫女见她如此,心下也是有些不忍,看了看宫门口的侍卫,也便走了开来。 凤淑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心道这两个老货领了太后的命令,说是赵看了其实是监视,日日看着她,寸步不离开,叫她一点法子都没有,今日可算是把她们两个支开了。 行宫守卫不似宫中那般森严,时常有侍卫巡逻不假,只是侍卫并不那么多,加之行宫虽然大,却不是宫中那般弯弯绕绕许多宫道,与外界隔着的不过是三两道墙而已。 她在这里头住了那么久,早就找到了一个可以钻出去的狗洞,只是苦于自己被人看着,一时走脱不开,这才搁置了。 眼见那两老货到了后头院子里头,她钻着空子就逃了去,从后角门出去,避开侍卫,一路跑到一处行宫墙前头,把野草撩开,便弓身钻了过去。 行宫离开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尽,原是先帝在的时候一处避暑的所在,位于德承,这里被山靠水,风景也不错,夏日里头很是凉爽,只是秋日春日里头会较别的地方冷一些。 凤淑钻出来之后眼见就是大片大片的树林,在山腰靠近山脚的地方,凤淑便绕过山腰,跑了出去。 宫中, “凤淑跑了?” 胡通得知了这个消息吓得是满身的汗,道:“淑姑娘支开了宫女,好像是从一个狗洞里面钻出去的。” “倒是朕小瞧了她。” 当日只想着她去了行宫能消停一些,静思己过,也没有对她多加看管,不想还是这样不安分,凤栩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寒光,道:“去找,找到了打断双腿囚禁,不必再来回朕。” 胡通一向是知道自己侍奉的这位陛下手段狠辣绝情,不想对待自己亲女也是如此,只觉自己从脚底板透出了一股子寒意。 德翠宫, “淑儿跑了?你是怎么办的事情?”当日竹系来禀报说凤淑闹着要出去,她就觉得不太对,却不想凤淑真的跑出去了。 太后手上重重放下的茶杯好像压在竹系身上一样,她跪在地上,道;“竹系有罪,请太后降罪。”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起来吧。” 她转头看向窗子,春日里头杏花树枝头栖息着一只鸟儿正在打盹,她凝视了半晌,而后道:“各人自有个人福,只盼着你不要被皇帝找到。” 竹系听着这话,心里头一惊,试探着道:“太后是不打算管淑姑娘了?” 太后似乎像是松下了一口气一般,窗外是鸟儿三不五时的叫声,春日里头,空气中都散发着一种乏乏的困意,她道:“皇帝的性子我最是清楚,只是淑儿她恐怕是难逃一劫了,也罢,哀家老了,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啊。”说着抬手撑起脑袋,眼睛微微眯着,打起盹来。 钟粹宫, “凤淑跑了,真是有意思的。”如妃正看着金脚炉子里头冒出来的熏香,却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道:“去找,务必要赶在陛下之前将凤淑找到。” 小翠道:“娘娘这是为何?凤淑哪里还能够翻起什么浪花来?” 如妃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她如今虽说被贬为庶人,只是以她对何邈的恨意,未必不能做一把好刀,或许她能够帮本宫一个大忙。” 小翠道:“只是凤淑的母亲……” 如妃一声冷笑,“她娘胆小怕事,当日凤淑出了事,连求情都不敢,生怕连累了她自己,还去求了德妃,能有什么事?” 小翠打心里替凤淑觉得可怜,心下叹了一口气,也罢,这宫里头谁不是如履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