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津带着小季言过来,才下车,就微微皱眉。 家里佣人悄悄告诉他:“夫人请了黎小姐来家里过年,人已经到了。” 季津看向旁边一辆白色的宾利,想来就是黎倾城的车了,他猜出季夫人的意思。 佣人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很担心桑蒅,不由得多嘴一句:“少夫人还在季家户口本上,黎小姐就这样迫不及待,实在没有名门淑女的样子。” 季津没说什么,神色淡淡的。 于是佣人就更担心了。 季夫人确实有这个意思,在吃年夜饭时,话里都是暗示,另外还送了黎倾城一对翡翠的镯子,说是要成双成对。 黎倾城含羞收下,她看向季津,季津依旧神色淡淡。 饭后,他站在露台吸烟。 黎倾城来到他身边,跟他一样倚在栏杆处。 她注视着季津英挺面容,声音轻轻的:“季津,我知道自己很不矜持!虽是伯母邀请我,但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过来,毕竟你还是有妇之夫,你跟桑蒅的婚姻也还没有结束!但我是情不自禁,我想见你,想在一个光明正大的场合见你,我不敢说我像18岁的桑蒅那样热烈地爱你,但是我的爱是克制的,是成熟的,我想更适合现在的你。” 她顿了下,继续轻道:“我会好好待小季言!不光是因为小季言是你的亲生骨肉,再者,我哥哥也很喜欢桑蒅,他一定希望我待小季言好。” 她说了许多, 季津一直抽烟不语。 末了,他侧身摁熄烟头:“刚刚你也说了,我是有妇之夫!你拿什么立场照顾我跟桑蒅的女儿?” 黎倾城很是难堪。 她不曾想过,她这样表白,季津仍是拒绝她。 但她没有发脾气,经过前阵子她很是收敛了很心平气和…… 后来季津回到大厅,看见黎倾城抱着小季言,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轻轻地哄,她的脸上有着温柔神情。 小季言破天荒地笑了! 他看了,于心不忍,小季言总归需要人照顾。 季夫人在他身边,温言细语:“季津,倾城是最适合你的人!” 季津没有出声。 他跟桑蒅的离婚手续,一直没有办,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总归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桑蒅病好了能够回心转意,他们之间还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季夫人看他神情松动,又道:“小季言也需要妈妈。” 季津声音很淡:“我会考虑!” 他没有给黎倾城过多的瑕想,也没有给她错觉,他想他总归要跟桑蒅结束这一段婚姻关系,才能接受其他女人。 哪怕不爱,哪怕只为了找个适合的女人,来照顾小季言。 回去别墅的路上,季津坐在后座,抱着小季言若有所思。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时,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小季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季津哄她,一边问:“怎么回事?” 司机认出前面的女孩儿,他扭头对季津说:“是那位白小姐!大过年的不要命一样!季总我下去看看。” 季津沉吟片刻,他将小季言交给阿姨:“我跟她说吧!” 车前面,白雪看见季津,一脸的希望。 她知道今晚黎倾城去了季宅,应该是季夫人指定的下任儿媳了,所以她急了,她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想用堂姐白筱筱唤回季津的一点怀念。 她在雪地里站了三个小时,全身冻得冰凉。 而季津一身矜贵,跟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态度更冷淡,仿佛对她的那些照拂从不曾发生过,他让她不要再来了! 白雪掏出一张胶片。 那张胶片,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她小心翼翼地递给季津:“这是姐姐留下的,应该是那首《沉思曲》。” 她的讨好,季津怎会不知道? 他接过胶片,同时语气淡然:“我会让秦秘书给你支票。” 他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转身上车,身后传来白雪急促的声音:“季先生,您是不是会娶黎小姐?” 季津没有回答她,径自上了车。 黑色房车,缓缓驶进黑色雕花大门,留下白雪独自站在雪地里……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滴在雪上。 回到别墅,季津并未立即听那首曲子,他哄孩子睡觉,等小季言睡着许久…… 他蓦地惊醒。 原来,他刚刚竟然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他梦见那天在书房的争执。他梦见桑蒅说那张胶片不是白筱筱的,是她拉的《沉思曲》。他不相信,那天他打了桑蒅一耳光。 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烟花燃爆声。竟然是午夜12点了,是新的一年了。 季津静静地听着,听了很久。 他蓦地走向书房,他将白雪给他的那张胶片放进古董唱片机里…… 是那首《沉思曲》。 但是音质和节奏,完全不对。 如果这是白筱筱拉的,那么从前那张,就绝不是属于她的…… 季津一脸失魂落魄! 当真相开始剥离,当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他心脏疼得几乎难忍……他无法接受,原来那年唤醒他的不是白筱筱,而是桑蒅。 从头到尾都是桑蒅! 桑蒅曾经告诉他真相,但他不信,他打了她一耳光。 现在,那个曾经唤醒他的人,被他关在私人疗养院里! 他说,桑蒅等你病好了我将小季言还给你,但是他心里知道,她应该是回不来的! 他是在骗她,还是骗自己呢! 深夜里,季津眼眶微红,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163章真相大白!当年是桑蒅唤醒季津2 除夕夜,白家人被请到别墅。 他们很是不安,猜不出季津的意思。 白太太却相当自信,她说:“一准是季先生想起筱筱的好了,要报答我们,过新年要给我们红包哩!一会儿只管收下。” 她说话从容,竟然看不出才丧女半年。 白先生骂她:“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被富贵迷了眼!” 白太太正要发作,就见秦秘书从楼上下来,她连忙堆笑:“秦秘书,难得季先生大过年的还想着我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秦秘书一反从前态度。 开口说话时,语气很冷淡:“季总在书房等你们。” 白家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连白太太也不那么自信了,上楼时她推搡了白雪一下,低声吩咐:“一会儿你可要兜着点儿,想想平常大伯母对你的好。” 白雪面孔苍白。 她心里隐隐猜出,跟她给的那张胶片有关,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但她现在不敢说…… 转眼间,白家人跟着秦秘书上楼。 书房里,香烟味道呛人得很。 白太太挥了挥,声音尖细刺耳:“秦秘书你怎么照顾季先生的?这地方能待人么?” 秦秘书冷笑。 季津坐在沙发上,身上仍是衣冠楚楚,甚至连傍晚打的领带都没有取下来。他低头看着指尖香烟,声音低沉:“当年,你们为什么让白筱筱冒充桑蒅?” 白筱筱的父母呆住。 白雪也呆住:什么冒充? 书房静默良久,白太太尖刻出声:“季先生您做人做事,可得凭良心,您不能看我们筱筱走了,就说出这样过河拆桥的话来……我们……我们可不认的。” “过河拆桥是么?” 季津将一张胶片扔到她面前:“这是白筱筱拉的《沉思曲》,跟你们当年偷来的根本无法相比!” 白太太还想辩驳, 白先生开始骂她了:“我就说这种脏事儿不能干不能干,你非得依着筱筱往前凑,最后落得女儿没了,名声也没了……你让我还怎么回到十里八乡去见人?” 白太太跟他撕咬:“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筱筱,不是为了这个家?” 他们吵得厉害。 “够了!” 季津声音轻而疲惫:“我不想再问细节,我叫你们来只是通知你们三件事情。第一,将我赠与白家的全部资产还回来。第二,白筱筱的骨灰挖出来带走,不允许葬在B市。第三,你们消失,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白母直接瘫软在地:“季先生,您不能赶尽杀绝。” 季津面无表情:“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坐牢!” 白母坐在地上哭起来,竟然耍起了无赖:“那些钱我们是准备养老的呀,季先生您收走,我跟筱筱的爸以后怎么过啊……白雪,你赶紧求求季先生,你不是说他很喜欢你的吗?” 白雪难堪到极点。 原来,不单单她不算什么,就连堂姐也是冒充季太太才得到那么多照顾。 她扶着白母,无地自容道:“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大伯母……”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白母骂白雪的话很难听…… 季津没心思看这些。他起身走出书房,秦秘书跟出来:“我会处理的季总!” 水晶灯下,季津面无表情:“留条命就行!其他随便。” 秦秘书心悸了下,她说好。 她看着季津下楼,片刻,外面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知道季津是去接桑蒅了。 她双目含泪。 桑蒅终于要回来了…… * 除夕夜,大地被雪覆盖。 黑色路虎在雪地里缓缓行驶,开了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