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你糊涂呀!如今天下大乱,爹虽势大,却已年老。若他知道我这病因何而起,定会为我讨回公道,可大帅如今势力正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若爹爹出事,你要我如何自处?” 嫣儿听后满是后悔:“小姐,我错了。” 林卿支撑着从床上起来:“你来给我上妆。” 如今只有先骗过父亲了。 …… 今日的帅府,格外热闹。 偌大门前,站满了阮家的亲信,从席帅府一直排到了大厅里。 那仗势吓得奶娘妈坐在正位上根本不敢说话,只能诺诺的看着阮长延坐在厅里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直到君墨过来,她才两腿一软,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出什么掉脑袋的事情了?” “您别怕,岳父来了,您应该高兴才是。”君墨笑着看了阮长延一眼,安抚着奶娘。 正说着,阮长延却冷着一张脸道:“听说我女儿病了,她人在哪儿?” 阮长延收到书信,揣着担忧连赶了三天过来,只想快点见到他的长女。 “岳父,方才我已经通知知夏,她收拾一下就会过来。”君墨道。 “见自己爹爹有何收拾的,我亲自去见她。”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往后院过去。 这时林卿一身橙色洋裙,走了进来:“爹。” 此刻,她脸上施着精致的妆容,将身上的疲态暂时掩盖。 她本就长得漂亮,病色盖住,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散落肩头,那模样看的君墨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阮大帅许久没有看到自己女儿,冷硬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他几步朝着林卿走过去,仔细地打量着她:“知夏,你怎么这么瘦了?” 林卿看着父亲花白的发,鼻尖有些酸涩。 她强忍着心里的委屈,笑着道:“爹,你以前不还嫌弃女儿胖吗?” 阮大帅大笑着:“傻丫头,做爹的哪儿有嫌弃女儿的?” 林卿喉咙一涩,她克制着自己心头的痛楚,扶着父亲坐下。 君墨这时走上前,大手揽过林卿的腰肢,发现她的腰瘦的异常,仿佛他一只手就可以掐住。 他眸色不由一紧,而后道:“岳父,是我没照顾好知夏,以后我定会加倍疼爱她。” 林卿感受着他片刻得柔情,即使知道他是在敷衍父亲,她也是甘之如饴。 “知夏是你妻子,你当然该好好照顾她。” 阮大帅说完,又看向女儿:“你写信说病了,爹特地给你带了最好的军医来,赶快,让他给你看看!” 林卿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侧得那只手收紧了几分,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却不敢改。 “夫人,你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君墨低头看着她,关切地眼神中藏着警告。 林卿对上他的目光,贪婪着这一刻他的假装。 他既不肯真正爱她一次,她何不借着这一瞬,也体会一下夫妻之情。 “我怕大帅担心,才没有告知大帅。”她涩然一笑。 第九章 阮家独女,千金之 君墨没想到她会承认,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林卿胸腔像是被人撕开一般,疼痛难耐,她眼底夹着泪,看向父亲:“其实是思念父亲的心病,如今父亲来了,女儿看见你,病就没了。” 君墨的手紧松了些:“夫人若想家,我陪你回去便是,何须岳父千里迢迢跑来。” 林卿凄凉一笑:“是我劳师动众了。” 阮长延听此,又见君墨如此关心女儿,这才放心。 “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折腾,我带着几千兵马顺势而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阮老又要和谁去争地盘了呢。” 阮大帅嘴上这么说,眼底却全是宠溺之意。 “爹说的极是,你带着兵过来,周围的势力是必不安,不如你在府邸吃顿饭,然后先回去,过几日我和靳南回来看您。” 几番委屈印在心头,看着越发苍老的父亲,林卿一阵苦楚。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见爹一面,可现在她不得不让父亲离开。 嫣儿未在信里提及周若水的,若是爹待在这里得知阮靳南娶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年少时她便最让爹忧心,如今爹老了,她又怎能事事依靠他? “你这丫头,爹刚来,你就催爹离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算了,你娘知道你病了,担心的很,我早点回去告诉她你没事,这会儿她指不定在家里哭着呢。” 林卿听着父亲的叨唠,眼底一片潮湿。 对不起,爹,娘。 女儿不孝,不能照顾二老,还让你们担忧。 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水,扭过头,眼眶红了一片。 …… 临行前,送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阮长延骑着高头大马,矍铄地目光看着君墨一字一句道:“我阮家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要她苦,都不行。如果让我知道,你亏待她,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都不会饶了你。” 啪啪—— 几声木仓响,鸟雀落地。 烟雾缭绕之下,阮长延看了林卿几眼,这才跨马离开。 阮长廷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君墨厌恶地松开了林卿的手。 回去的路上,大雪飘飘而下。 林卿用尽力气,才能紧跟他身后。 君墨没有看身后吃力的女人,他轻笑着:“是不是很失落,没能给你爹告状?” 林卿胸口不知为何刺痛,一大口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滑落。 她慌忙拿着手帕擦拭,暗黄色的帕子被染的鲜红。 “我从未想给爹告状。”她嘴里一口口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林卿的眼底满是惊恐,却不敢喊走在前面的男人。 她好怕…… 她是要死了吗? 沿路的积雪,洒满了一片片的红。 “你以为你的手段我不清楚?” 林卿听着他的声音,瞧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一片模糊,她嘴里大口大口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靳南,我爹离开前,他答应我借你三千兵力,助你攻下北城……可我担心……” 林卿捂着剧痛的胸口,再也跟不上君墨,她慢慢地跪在雪地里。 “担心你出事……刀剑无眼,我盼你……平平安安……” 身后女人的声音忽然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轻,直至听不见。 君墨心兀然一紧,他不安地扭头看向身后。 皑皑白雪之上,林卿一身单薄的衣衫,安静地躺在雪地里。 她的身后,洒满了一路的鲜血…… 第十章 寒刀利剑,以命断送 君墨抱着林卿,一路穿过前厅,又穿过长廊。 他叫来了陆眉风,一把枪指在他的脑门上:“快救夫人!” “大,大帅。” 一袭青衫瘫软在地,陆眉风颤抖着小腿,半响不敢抬头:“夫人已经病入膏忙,怕是——” 薄唇轻启,看着地上的男人,君墨眉头一横:“说!” “怕是,时日不多。” 他们成亲不过五个年头,难不成,阮长延送了一个不能生的,还是个半条命的? 看着床上面色煞白的林卿,原本涌入的一丝心疼霎那不复存在,他突然咧嘴笑了出来,鼻腔里的轻蔑席卷着唇舌里淡淡的腥甜。 “那不是正好。” 若是她死了,周若水也能顺理成章。就算另娶,也比一个药罐子强! 方才还是一脸担忧,此刻却已经换了张面孔,原来民间传言,席大帅喜怒无形都是真的。 陆眉风羸弱,跪在地上倒有些蒲周风姿。他看着君墨倒吸一口凉气,才缓缓道:“若是用人参吊着,再配上补汤滋养,夫人兴许也可多留几年。”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君墨的心上。 眸里霎那的欣喜随着按捺又渐渐寒了下去,:“那就吊着吧,反正帅府里也不缺这些钱。” 听不出情绪的,陆眉风倒是也不敢抬头,直到君墨离去,他才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您这又是何必呢。” 若是今日就走,阮少延一声令下,君墨就算带着兵也是是拦不住的,何苦要在这偏房里受着委屈。 自古以来,情字当头,犹如一把寒刀利剑,夫人,您这是要以命断送呢。 陆眉风叹了口气,缓缓的在屋子里回荡。 嫣儿,是三刻钟前被带走的。 大帅抱着夫人回府的消息,一时间在丫鬟里传了开,周若水就站在廊前,一方手帕紧紧的窜在手里…… 君墨不爱她,是周若水未进府就明白的事。 所谓孙子,也不过是个幌子,要不是自己在花楼里,互传消息的身份败露,君墨也不会甘愿保她,娶一个她这样的女人回家。 漂亮的指甲嵌入肉里,新婚数日,君墨却从未碰过她,更别提同房。 心里阮名的嫉妒涌上心头,看着那英气风发的男人,周若水却忽然笑了。 厢房里,嫣儿已跪了良久,这本是林卿的屋子。 看着熟悉的环境,再看看正坐上早已易了主的周若水,她大气都不敢出。 今儿,阮大帅来府,府里上下都在恭候,却只有周若水占着厢房却不能出户,这是,君墨的命令。 阮大帅,还不知道他纳妾的事。 抱着暖炉坐在正椅上,周若水看着地上的嫣儿,笑得柔美:“我听说,大帅抱着你主子回去了。” 嫣儿吓得不敢说话,直哆嗦着。 “瞧瞧我猜的对不对,那封信是你写的,嗯?” 嘴角轻蔑一笑,暖炉递给了身边的丫鬟阿翠,周若水自己倒是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品了起来,颇有一家之主的姿态。 “我可不相信,你那病恹恹的主子还有这个能耐。” 擦了擦嘴,眸里的笑意渐深。 她周若水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