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刺痛他的嘴唇也发白了,但他依旧毫无感觉。 直到一道一道的高声呼唤遥遥传来。 “团长!”“快!陈团长在那里!找到陈团长了!” 陈修泽这才抬头看去,远处,一群人朝着他的方向艰难地走过来。 为首的是他的副团长和手下的军人,还有一些拿着棍子的村民。 副团长率先发现了他,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他的模样,表情一变,赶忙将他拉上了岸。 “团长!你这!你的伤口必须包扎,否则会感染!” 副团长握着陈修泽的手,急匆匆地说。7 但陈修泽却不为所动,他的脸色浮现出不正常的苍白,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兵和村民们,哑声道:“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不等副团长说话,他身后的村民们便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陈团长,洪水把一些村民们的家冲塌了,有一部分留在村里修正房屋,但是我们都是自愿来找晓芸的。” “是啊陈团长,我们之前都对她有误会,我们也想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就让我们帮帮忙吧,陈团长!”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陈修泽静静地听着,许久后,才嗫嚅着说了一声:“谢谢。” 众人纷纷摇手,各自散开了位置,沿着河边寻找了起来。 陈修泽见状,也再次扑进河水之中,朝着更下游游去。 就这样寻找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副团长带着村民们找了过来。 “沿着河岸找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发现唐晓芸同志的踪影……” 副团长面色难看,说话时悄悄观察着陈修泽的表情,欲言又止。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把这件事交给警察……”村长面色凝重,他抽着旱烟,望着陈修泽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陈修泽没有回答,但他的脸白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了过去,但他仍然死死撑着,望着远方。 直到偶然的一瞥,陈修泽怔住了。 等陈修泽反应过来后,瞬间如同疯了一般朝着远方跑过去。 因为,他在河边看到了一片破碎的衣物。 那布料,像极了唐晓芸曾穿过的一件上衣! 陈修泽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捡起那片布料,同时他也发现了旁边石头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更加粗重,猩红的眼睛里,忽然砸下来一滴泪。 作为军人,他非常明白,这个出血量,在洪水的加持下,唐晓芸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陈修泽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摇摇欲坠。 他“扑通”一声,脱力般跪了下来,将那块布料贴在心口,轻声道:“晓芸……” 第14章 身后的人匆匆跟了过来,见到陈修泽的模样,众人具是一惊。 直到有人眼尖认出了他手里的那块布料,也看到了地上的一大片血迹,这才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这!这是晓芸的衣服!晓芸死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陈修泽也猛地抬起头,他大声怒吼着:“她还活着!她不会死!” 话音落下,陈修泽只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醒了?”坐在一旁的政委冷哼了一声,端着一杯水上前,“陈修泽,把自己搞成这么个鬼样子,你可真行!” 陈修泽的面容仍然惨白,他没有接过水,只是抬着头急急地哑声问:“唐晓芸呢?她找到了吗?” 政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重重地放下水,指着陈修泽破口大骂。 “陈修泽!你他娘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泡在洪水里导致伤口感染发烧,差点就死了!结果你一醒过来就问个娘们!?” 陈修泽不为所动,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政委,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问你,找到唐晓芸了吗?” 政委铁青着脸,重重呼吸着,没有说话。 陈修泽见状,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险些跌倒在地。2 政委急忙上前扶住他:“你的伤还没好全!你想去干什么!” 陈修泽咬着牙:“我要去找唐晓芸……” 政委满脸恨铁不成钢,刚刚准备说话,便听到屋外一阵唢呐声响起。 陈修泽闻声,面色突变他怒吼道:“外面为什么在吹唢呐?怎么回事!说啊!” 他死死抓着政委的手臂,像是在用眼神确认什么,政委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陈修泽见状,脑子里的弦彻底断了。 他用力挣脱政委的手,扶着墙,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他顺着唢呐声跑到了村口大队部,村口的大坪地里,村民们齐聚。 而正中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唐晓芸的黑白遗像。 他们在给唐晓芸举办葬礼! 这一刻,陈修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冲上去,几乎疯了般打开棺材,却是一具空棺。 陈修泽的心中升起一股庆幸,他扶着墙,铁青着脸哑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村长搓了搓手,迎了上去:“陈团长,这是大伙自发给晓芸丫头办的葬礼……” 不等村长把话说完,陈修泽已然红了眼,怒吼着打断了他:“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那她在哪!?”身后,政委冷肃的声音传了过来,“陈修泽,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明明知道她凶多吉少了,你还在执着什么!?” 陈修泽看过去,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而政委的话则狠狠戳中了他的痛点。 这些话自然很有道理,他其实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 只是,他不肯相信。 他不相信唐晓芸就这样死了,就这样离开了他。 他还没和她说清楚,他才刚刚知道一些真相。 她怎么能死呢? 她不可以死! 第15章 想到这里,陈修泽的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鲜血,他咬着牙:“她没死!生要见人,死了,我也要见到她的尸体!” 政委气得差点晕倒,他颤抖着手指着陈修泽,怒吼道:“陈修泽!执迷不悟!你真是执迷不悟!” 陈修泽却没有回应,他拿走了唐晓芸的遗照,用力扯断了屋子里的白布条,这才离开。 抱着相片,陈修泽缓缓走回了家。 抬步走进了屋子里,陈修泽望着墙上仍然崭新的红喜字出了神。 这间不大不小的泥砖瓦房,他从前和唐晓芸共处一室时,他只觉得逼仄。 但如今少了一个人,他竟然觉得无比空旷,无尽的孤独从骸骨蔓延到全身。 他用视线一寸寸临摹所有的陈设,这才惊觉,唐晓芸在这里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 炕上有她没看完的一本书,随手垫在枕头下。 桌上,是她剩下的早餐,她用碗倒扣着。 随手用完的火柴也还没来得及收…… 陈修泽深深呼吸着,却觉得心头钝痛不已,原来,她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将自己的习惯渗透了这里。 放下手里的相片,陈修泽在书桌边坐了下来。 这里是之前唐晓芸备考记分员时学习的位置,她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或者一整个晚上。 想到这里,陈修泽心中一痛,缓缓地整理起桌面。 他合上面前的书,一本小小的记事本便显露在他的面前。 这记事本很破,看起来是日记本,唐晓芸应该经常在上面记录什么。 陈修泽屏住呼吸,微微颤抖着手打开。 上面记录着从她嫁给了他之后,每天的开销和一些琐事记录。 陈修泽随手放开一页,是唐晓芸将唐允带回家的那一日。 她写着:“我的心很痛,自从父母离开后,我就很少管小允了,我以为小允是亲孙子,是堂弟,便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但我没想到,唐霜霜竟然这么对他。她把小允当成狗一样玩弄,用难听的词骂他,他明明住在亲奶奶家,却衣衫褴褛,仿佛一个乞丐!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害的小允高烧成了傻子,如今又这样嘲笑玩弄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把唐霜霜杀了!我要照顾小允,我要好好照顾他,所以我吧小允从老宅带走了。我不知道陈修泽会不会愿意接受他,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必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