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羽夫妇走后。
傅遇司一边给律师打电话,安排拟合同的相关事宜,一边走进卫生间,侧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打开水龙头,草草冲了下伤口,洗掉手上血渍后,他重新扣上袖扣,转身拿钥匙回了顾家。 还没等他敲门,早早听见脚步声的温暖初就已经推开门,扑进了他怀里。 傅遇司宠溺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乖,先进去。” 温暖初拉着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其实也没多疼,但傅遇司还是皱眉嘶了一声。 “对不起。” 看着小家伙为自己紧张的关切模样,傅遇司心情很好:“没事的,小伤而已。” 他揽着温暖初的肩膀走回客厅,得体的向长辈们问了好,在空出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都处理好了吗?”李慕问道。 傅遇司点了点头:“不是什么麻烦事,你们就放心吧。” 鹿老爷子探身握住傅遇司的手,颤着声音:“晏舟啊!今天多亏了你,唉,都怪爷爷没本事,没教好儿子。现在管也管不了了,白白让小嘉受委屈。我可怜的孩子,命苦,没遇上一对好父母,但幸好有你在。” “爷爷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家务事难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正常。况且您保护了小嘉这么多年,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有我在,我会替您好好保护她的,您就放心吧。” 鹿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鹿啊!你刚吃了药,歇一歇,别说太多话了,这眼瞧着就要去三亚,你再病倒了可怎么行!”顾老爷子把鹿老爷子拉回来,把水杯塞进他手里:“再喝点水,缓一缓。” 鹿老爷子点了点头,靠着沙发阖眸又叹了口气。 顾奶奶和李慕去厨房张罗着做饭,温暖初拉着傅遇司回了他以前的卧室。 一关上门,温暖初就压着声音问:“你是不是给他们钱了?” 傅遇司在床上坐下,把她拉进怀里,抱到腿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给了。” “给了多少?” “十五万。” “我不信,如果只有我爸,这个价或许还能打发了他,可有那个沈阿姨在,十五万可填不满她的野心。” 傅遇司把下巴抵在她肩上,轻笑了笑:“小嘉,懂事的小孩是吃不到糖的。” “我和你说,这次他们就是瞧着爷爷要去三亚了,想着爷爷有钱,所以才闹的。他们是不是和你说什么生意周转不开需要用钱?” 傅遇司点点头,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脸。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温暖初气急提高了些音量,可很快又压了下去。 “自从前年老城区改造的风声冒出来后,他们那个店的房东,就因为担心随时可能轮到自家店铺被划入拆迁范围,所以房租从三年一交,改成了每年年底交当年一年的。” “嗯。然后呢?” “沈阿姨有个习惯,付房租一直走公账,也就是从店铺营业额里拿,不够再添。你知道的我爸好赌,每次欠了钱也都是从公账上拿了填坑,以前玩的都是几十一百的,再欠也欠不了多少,基本都能填平账目。 可他最近不知道在棋牌厅里认识了一些什么人,欠的也越来越多,利滚利,他胆子小不敢不还,所以把公账上的房租全输了出去,这眼瞧着要到年底交租的日子了,没办法他只能和沈阿姨坦白了。 可沈燕秋是什么人?那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他们家私账上的那点钱,还不够她往娘家划拉的呢!所以房租的窟窿她绝对不会出钱补,但店还得开,所以就只能撺掇着我爸,往我爷爷身上打主意。” “原来是赌账啊。不过小嘉是怎么知道的?” “前段时间,爷爷住院,我在家和医院两头跑,路上遇见了平时和他一起打牌的阿姨,人家和我说的。不过我很庆幸,邻里街坊没把这件事告诉爷爷。” 温暖初又叹了口气,侧身捧着傅遇司的脸,看着他:“对不起,我家事情太多了。你如果没娶我,这辈子可能也遇不见这么多糟心的事。你都不知道,我刚看你动刀子,可吓坏我了。如果偏一点,我爸有个三长两短倒没关系……” “如果鹿叔叔真有个三长两短,小嘉会恨我吗?” 温暖初摇了摇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十分坚定道:“不会,我会把刀上你的指纹都擦干净,回头警察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干的。反正凭着我家的恩怨,我也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不怕他查。” “傻子,我怎么舍得。”傅遇司亲了下她的嘴唇:“以前他们还打过你?” “嗯,在我搬来爷爷家前,沈燕秋一直看我不顺眼,背着我爸打过我几次。为了说服我爸把我送走,她还冤枉我……” 想起小时候的事,温暖初不禁有些哽咽:“她冤枉我偷钱,说我是坏孩子,我为自己辩解,可我爸在气头上,根本不信。 他说我犟嘴,在学校学了一身坏毛病,不如不去上学,所以把我的书包和书都扔了出去,我哭着去捡,他说不准去,我不听,他就冲出来当着来劝架的邻居的面,打我……” “别说了……” 温暖初低声啜泣着,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肩上:“你走了之后,没多久,他听见我妈再婚的消息,就又生气了,他晚上喝醉来敲爷爷家的门,要打我,说我和我妈都是贱人,都看不起他。 爷爷奶奶拦他,拦不住,他推了奶奶一把,奶奶本来就腿脚不好,倒在地上起不来,爷爷去看奶奶,没人护着我,他打了我两巴掌……最后是我报了警,他被带走了。可回头,沈燕秋又堵在我学校门口骂我,说我和我妈一样是白眼狼……” 傅遇司轻抚着她的后背,听着她哽咽着,慢慢说着这些年的委屈,心揪着疼得不行。 “乖,别怕,以后没人能欺负你,咱们再也不见他们了,好不好?” 温暖初点点头,虽然很多现实告诉她,婚姻并不是一件牢靠的事,也不能过度相信,依赖一个人。 但因为眼前人是傅遇司的缘故,所以她觉得或许可以将他当成可以信任的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