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想事情再专注也不会过于地忽略掉周遭环境,之所以现在才发现问题,因为这儿实在太安静了。 皇城十条主街中白日还静悄悄的地方唯有解语街,听此名便知道此处是寻花问柳之地,盛京城内有名寻欢作乐的场所。 作为古早文女主必备降落点,桑若承认自己对古代的青楼十分好奇,但绝对不是被慕容檐过来的前提下! 这人不会真把自己给卖了吧?想想大反派这人兴起之下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桑若苦了脸。 “本宫笑摄政王你疯了,竟然敢带本宫来这等下三滥之地!”桑若一把抢过骡子的牵绳,想要转身骑着骡子离开。 结果发现慕容檐为了方便同行,他将两头骡子的牵绳系在了一起。 桑若从骡子上一跃而下,一脸气愤地去解绳子。 别看桑若表现得这么强硬,她其实很心慌,万分后悔今日自己独自出宫,如今处处落了下风。 她太过看重张科的事情,忽略了慕容檐才是她最大的危险,自己对上他本就弱势,现在更是给了对方动手的好时机! 之前桑若还在庆幸经过自己的忽悠,大反派对她的杀意比刚穿越而来时消了不少,事实证明慕容檐哪里是按常理来想事情的人呢! 杀与不杀还不是在他的一念之间,自己不该懈怠的! 桑若将绳子解开转身正要走,便被慕容檐一把握住了手腕,对方语调看似委屈实则悠哉随意道:“娘娘为何总是充满恶意想着臣?” 这不该是他反省的事情么!是谁夜闯她的寝宫三番五次进行威胁恐吓?!桑若怒瞪回去。 慕容檐轻笑着松开手:“娘娘莫急,如一开始所言,我只是想带你在这盛京城转转。” 桑若没有言语,就冲大反派这反复无常的性子,这话听听就算了。 现在说得好听,没准到下一个地方就变卦了,一会自称微臣一会自称我就知道这人有多矛盾了,阴一阵阳一阵! “娘娘请。” 桑若看了眼还攥在对方手中的牵绳,重新骑在了骡子上。 ——她还能忍。 往前又走了百十来米,慕容檐拐进了暗巷里,这是一家青楼的后门。 慕容檐直接推门而入,青楼的后院没人,他将骡子拴在马厩里,然后带着桑若上了二楼嬉笑打闹的声音入耳,桑若蹙起了眉头。 “青楼白日不接客,但若是对那些富贵荣华之人便没有这条规矩了。”慕容檐低声在桑若耳边解释。 桑若面不改色,冷冷看了眼慕容檐道:“所以摄政王带本宫来此有什么可转的?” “——嘘”慕容檐做出个噤声的动作。 俩人此时身处在包厢暗间,特制出来的空间能够听到包厢内的谈话。 桑若从缝隙中看到老鸨领着几名中年男子进到包厢,她笑呵呵招呼着:“各位爷稍等,奴家这就去叫姑娘们进来,都是漂亮条顺的,保管让您们高兴。” 老鸨娇笑着走了出去,包厢里的男人们推杯换盏。 桑若仔细观察这几人的面孔,发觉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他们应当不是朝中的大臣们。 因为剧情册子里只有文字描述,桑若对册子内所写的人面容是完全不认识的,这是一个弊端。 故此桑若有几次特意在下朝的时候去找小皇帝,她隐匿于假山之后,和爱国系统一个个地“对人头”。 有时候实在对不上号了,桑若便会装作不经意地问身边谢厚礼,走在左边或右边第几位是哪个大臣。 几次下来,桑若已经能够将在大周每日上朝的臣子认了个大概。 包厢中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看着眼熟,桑若记性很好,再仔细瞧瞧桑若确定他们都不是朝臣,接下来几人的对话也证明了这点。 “啧,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皇帝好端端招什么皇兵,真是麻烦。” “可不嘛,我二侄子今年二十,银子也花了人还没选上。” “我这边四个侄子,两个外甥也一样,钱花了人没上去,那能怎么办,吃个哑巴亏呗……” 男子们议论起皇上招皇兵一事。 谁家不希望能出个当公差的?他们经商的确日子过得富足,但总是被旁人低看一眼,看到榜上公布说皇上招皇兵事,他们都动心了。 这皇兵待遇好,最重要的是直接听令于皇上,这和御前带刀侍卫有什么区别?不,甚至比他们更为皇上的看重,是心腹中的心腹! 皇宫中的御前带刀侍卫,大多是世家族中的小辈,根本轮不到普通百姓去当,现在有此鱼跃龙门的机会,他们当然要抓住,一旦被皇上赏识了,那便一步登天。 这样盘算着不少商户开始想方设法走关系也要去当皇兵,各自找着各自的门路,本以为事情妥了,结果纷纷落选。 这种事哪里敢拿到外面嚷嚷,人家一句不符合皇上要求,他们便不敢多说一个字还得赔着笑脸。 “其实一开始就应该发现问题,别人都不敢收就他敢,他哪来的能力呢?” “咱们都是一叶障目了,唉。” “真是可笑,咱们啊说好了各凭本事,结果用得劲全落一个人身上去了,对方还没办成。” “我估摸着,这次找皇兵的事,他可能得了这个数。” 一个山羊胡子的男子用手来回比了比,桑若瞳孔猛地一缩,十万两! 仅仅是找皇兵一事,便有人从中牟利十万两!去年朝廷给犯水灾的淮南区拨款也不过才这个数! 这时,老鸨领着姑娘们过来了,姑娘们在几人中间坐下,他们玩起了行酒令,其中摸摸亲亲的动作自然少不了,桑若收回视线,场景有些辣眼睛。 “太后可知吞了十万两白银的人是谁?”慕容檐声音带着调笑,这种明显看好戏的语气让桑若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祭酒的二儿子,禁军校尉刘莘。” 说完这话,慕容檐拉着呆愣的桑若出了青楼。 坐在骡子上的桑若看了眼周围,这里不是回皇宫的路,慕容檐又要领她去哪里? 桑若想到青楼几位商贾的谈话,刘莘敢贪这十万两银子,说明平日违法乱纪的事没少做。 他是刘祭酒的儿子,对方出了这事若是闹出来绝对会影响到刘祭酒,而刘祭酒是支持小皇帝的老臣主力之一。 看着前面盘腿坐在骡子上,嘴里叼着枯草轻哼的大反派,桑若眸色晦暗,手中的牵绳不禁捏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