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重来一次。 无论顾宴森怎么悔恨,时光都不可能倒退。 沈安然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眼里酝满了湿意,几乎是强撑着,泪水才没从眼角溢出来。 过了一会,麻药褪去,双膝上传来绵密宛如针扎般的痛意。 顾宴森强撑着抬起身体,按下呼叫铃。 门立即被推开,刚刚的医生去而复返:“温总。” 顾宴森脸色苍白:“你之前说我的腿会留下后遗症,是什么问题?” 医生拿出检查的仪器,给顾宴森的膝盖都重新做了个检查。 “您的腿是受了冻伤,膝盖上的磕伤加重,现在治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顾宴森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深邃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具体会怎么严重?” 医生顿了顿才说:“如果您现在恢复的好,正常走路没有问题。” “只是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到了阴雨天也会阵痛不止。” 顾宴森摩挲着被子的手指节突出。 医生见他出神,擅自做主给他的点滴里蓄了一点麻药。 接着没继续在病房里待下去。 留下一句“您有事再叫我”,转身出门。 顾宴森抬手按压着自己发痛的膝盖,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容:“微微……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要是以往他生病住院,沈安然会紧张的不行。 忙前忙后为他做药膳,会彻夜不眠的守着他。 可现在…… 病房里空空荡荡,无人应答。 外面的雪如鹅毛,一直没停过。 整个京海都被覆盖成一片白色。 高级病房里暖气开的很足,人在里面就只需要穿一件单衣。 顾宴森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下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发寒。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渐渐沉睡过去。 梦里,顾宴森忽然回到几个月,和阮楠发生关系的那次。 那次,他的助理程锋睿请假,他只能带着阮楠出去出差。 饭桌上,合作方不断推杯换盏,恭敬的敬酒:“温总,难得母老虎不在身边,多喝两杯吧。” 在京海时,每次他喝酒,沈安然都会不高兴。 只是这次情况特殊,这次是要跨省拿下一个公家的项目。 到了别人的地盘谈生意,滴酒不沾确实不和规矩。 他避无可避,喝了两杯,被阮楠扶进酒店房间,解开了衬衣扣子。 接着,阮楠到了杯水,在他的被子里下了药。 第二天早上,他下意识搂紧了身边温软的躯体,轻声喃喃:“微微……” 下一秒却听见阮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总。” 顾宴森瞬间从梦中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才回过神来自己在病房里。 外面天光大亮,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 顾宴森才发现额尖手心满是冷汗,心跳如擂般悸动。 他懊悔的捏紧了拳头,恨自己不够警觉,被算计后一次接着一次的妥协。 沉思间,门口传来推门声。 下一秒,温母抱着孩子走进来,在病床边坐下。 “时瑾,快看看孩子,看他多像你。” 顾宴森冷着脸,眼里闪过抹不易觉察的厌恶。 温母整个心都在孩子身上,欣喜的问:“还没给孙子取名呢?时瑾你想好没。” 顾宴森冷眼看着温母怀里的孩子,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慕微。” 慕微,仰慕沈安然,思念沈安然。 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睁大的眼睛看着顾宴森。 眼神清澈,不哭不闹。 可顾宴森眼里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反感。 温母脸色骤沉,眉心的皱纹高高竖起。 她想也不想,厉声驳斥:“什么慕微!不行,她一个贱人,怎么配……” “不行?” 顾宴森掀起冷冰冰眸子,看着温母:“不行就取个单字,叫温厌。” 温母被他轻而易举的妥协惊喜了瞬:“这个名字不错,宴总比那个名字好……” “只是这个宴是哪个宴?我好给我的宝贝孙子上户口。” “厌恶的厌。” 顾宴森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温母顿时勃然大怒:“顾宴森你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儿子,你给他取名叫温厌,这不是故意……” “对,我就是故意。” 顾宴森冷声打断,那双淡漠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厌世:“要不是他,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没要这个孩子偿命就已经是良心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