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见他的阿郁了! 他眼睛一亮,身上那些沉稳的气质瞬间消失。 他不顾形象地跑过来,张开双臂想要拥秦思月入怀。 但他忘了,他根本触不到秦思月。 叶清琅从秦思月身上穿了过去。 他神情不变,声音中却难掩失落:“阿郁,我来带你回家了。” 秦思月张嘴,到底没有将自己只剩下三天时间的这件事情告诉他,只道:“小宝,我想先回秦家老宅看看。” 叶清琅一愣,不明白秦思月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这么多年,秦家老宅早就荒废了。” 秦思月难得任性,语气中带着点娇软:“小宝,可我就想去那里。” 自从秦思月出征边境之后,叶清琅很久没有见过秦思月这个样子了,想也没想,当即便答应下来:“我带你去。” 叶清琅带着秦思月去了秦家老宅。 距离老宅大概一百尺的地方,秦思月发现,居然有人立起了一尊她的雕塑。 第23章 雕塑面向的方向,正是边境的方向。 叶清琅看着秦思月惊奇的表情,笑道:“百姓们为了赞颂你,自发为你建的这尊雕塑,为了纪念你。” “他们或许曾经唾骂过你,但其实,他们只是容易被人引导思想。” 秦思月不置可否。 他们只是百姓,只想活着。 天子说谁是罪人,那谁便是罪人。 他们不过是被蒙蔽的人罢了。 秦思月释怀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怪过他们,也从来不后悔自己用命去守护他们。” 叶清琅敛去眼中的心疼,语气更软:“我们进去吧。” 秦思月点头。 两人一起往前走。 老宅的牌匾摇摇晃晃,欲掉不掉。 原本厚重的大门早就不见,一眼看进去,就能看见里面杂草丛生。 秦思月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在一个小院子前面停下。 “这是我以前的院子。” 叶清琅安静地陪着她,看着院子里的狼藉。 “这里以前种满了花,这里是我放置武器的架子,这里……” 秦思月往前走,每走过一个地方,便说出这个地方以前的样子。 叶清琅无端有些心疼,他上前:“以后我把这里重新规整,把它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 秦思月回头看着他:“不用了,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原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她日日待在静安寺中,见着一样的景色,看着不一样的人出入。 她知道过去了五年,但时间流逝了多久却并没有那么清晰的感觉。 现在看到这些景象,才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叶清琅也感叹道:“要是当年,我执意反对你去边境,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秦思月想起当年的事情。 秦家所有男丁几乎都死在了战场,她也是被当成男子养大的。 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是属于边境的。 小的时候,她害怕,不想去边境,但秦父的决定无人能改变。 叶清琅其实反对过,但是当时的叶清琅ʟʋ自身都难保,更不会有人听他的意见。 “就算你坚持,结局也不会有改变的。” 秦思月笑笑,神情中更多的是释然:“再陪我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两人来到前院。 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杂草丛生,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你。” 秦思月眼中闪过回忆之色:“当时你好像还被我吓到了,我还因此受了罚。” 她温柔的语气也将叶清琅拉回当年的回忆中。 那个时候叶清琅五岁,在宫中最不受待见。 他的父亲虽然是先帝,但是他的母亲,只是先帝酒醉之后宠幸的宫女。 这样的身份,让他一直在宫中备受欺凌。 他为什么会到秦家老宅来叶清琅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自己走到前院的时候,才四岁的秦思月拿着比她人还要高上不少的红缨枪,挥得有模有样。 当时他并不知道秦思月是个小姑娘,只觉得将军之子果然与寻常人不一样。 小小年纪,目光中就已经有了将军的风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叶清琅还在怔楞之际,秦思月的枪一个脱手,朝着他刺了过来。 第24章 如果不是当时秦父在场,叶清琅一条小命当时就交代在了那里。 叶清琅眸中溢出温柔:“要不是那一枪,我们可能不会再有交集。” 秦思月因为这一枪受罚跪在祠堂,是叶清琅心有愧疚偷偷带着吃食去看她。 叶铭昊一直以为他是刻意接近阿郁,但其实,并不是。 后来,两人才有了更深的交集。 秦思月并不这么认为,她摇头:“命中的定数谁也说不准,错过了这一次,说不准还有下一次呢?” 叶清琅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但一时想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底又升起一种难言的疼痛,比起当年得知秦思月战死在边境的感觉还要强烈。 叶清琅强忍着疼,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 “就比如,我女扮男装的事情,秦家下人都没有发现,却偏偏被你发现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命中注定?” 秦思月浅浅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命这种东西,本身就很玄妙,不是吗?” 叶清琅看着她,沉默的点头。 他不清楚秦思月说这些的用意。 秦思月抬眼看了看天色:“小宝,我们回家吧。” 叶清琅与转过头来的秦思月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叶清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他并没有抓住。 王府已经与原来的摄政王府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几个必要的下人,王府之中,再无其他人。 秦思月这才想起一个人来:“赵问安去哪了?” 赵问安是很小的时候被叶清琅救回来的,后来一直跟在叶清琅身边。 这一路从静安寺到秦家老宅,再回到王府,秦思月都没有见到赵问安。 “他去了边境。” 秦思月一愣:“为什么?” 赵问安曾说这条命是叶清琅救的,所以这一条命归叶清琅。 秦思月不认为赵问安有什么理由丢下叶清琅一个人去往边境。 “因为你。” 秦思月更加不解,叶清琅被她的表情逗笑,之前心里那种无端的焦虑都冲散了不少:“你从来不知道赵问安有多敬重你,京中动乱结束之后,他就去了边境。” “他说,秦家的信仰,他会去守护。” 秦思月默然,但也在这一瞬间明白,当初赵问安在提及到秦思月的时候,眼中有光。 所有的一切,都事出有因。 “他会成为很好的将领,”叶清琅道。 “会的,”秦思月点头,默默将自己的手臂藏在了身后。 她并不知道,第一天过去,她的手会消失。 …… 第二日。 秦思月坐在叶清琅亲手制作的秋千上,听着叶清琅吹箫。 秦思月看着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要是没有我,小宝会怎么样?” 叶清琅手一抖,垂下眼眸,嘴角却勾起了笑:“阿郁莫不是要劝我娶亲?” 秦思月一愣,没想到叶清琅会这么回答。 但也明白叶清琅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便也将错就错:“小宝要知道,我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唐婉婉现今生活美满,反观你这王府却如此冷清,小宝,成家立业,这是人之常情……” “我不会,”叶清琅冷硬道:“我叶清琅这辈子,只会有你秦思月一个女人。” 秦思月ɯd看着他眼中的真挚,一颗心脏被其中的深情烫得生疼。 第25章 叶清琅直直地盯着秦思月,想要一个答案的意思很明显。 在他滚烫的眼神中,秦思月移开了目光。 叶清琅眼神瞬间一暗,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阿郁不必为我担心,我做下的决定,不会后悔的。” 这不是后不后悔的事情。 秦思月在心中叹息,但到底还是说不出口自己现在的处境。 三天的时间,真是太少太少了。 “小宝,再吹一曲给我听听吧。” “嗯,”叶清琅低低应了一声,重新拿起了箫。 不知为何,秦思月总觉得叶清琅这一曲中,夹杂着太多的悲凉。 院中那棵桃树依旧在,只是树上的桃花已落了大半。 茂密的枝丫上,居然只剩下两三朵仍然缀在上面。 秦思月心中酸涩:“小宝,明晚我想坐花舟。” 叶清琅身体一僵:“阿郁,明晚没有花舟。” 秦思月看向叶清琅的目光带着执拗:“我要坐。” 一字一顿,宛如誓言。 叶清琅心中一紧,那股莫名的焦虑愈发的明显。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叫嚣着拒绝,如果答应他最重要的东西就会失去。 但是对上秦思月的眼神,他做不到拒绝:“好。” …… 第三日晚。 宽阔的河面上,除了公子们游玩的大船,只有一叶花舟飘在河面上。 这一次,叶清琅亲自撑船。 花舟慢慢往前游荡。 叶清琅一直未有言语,秦思月亦是如此。 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