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抬起泪眼凝向江修尧眼底,却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段嘉心的身上。 江修尧猩红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朝她射来,指尖的戒指失手掉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觅觅……” 第4章 关璐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能看见她? 关璐的眼泪几乎瞬间落了下来,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割过:“江修尧,你看得见我……” 下一秒,江修尧径直穿过关璐身体,如一阵风经过,彻底截断了她的话。 关璐回过头。 就见一袭黑裙的陆孟瑶抱着自己的遗照,站在大门处,犀利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江修尧。 江修尧大步迈到了陆孟瑶面前,一言不发望着关璐遗照。 他伸手去碰,却被陆孟瑶避开。 陆孟瑶双眼含泪,冲他大声怒吼:“江修尧,你现在佳人在侧,幸福美满,想过关璐那只孤魂野鬼吗?” “你已经把她冻在太平间,两年了,你知不知道她最怕冷?” 陆孟瑶字字泣血,江修尧却始终红着眼,在众多宾客面前,在段嘉心的纳闷目光中,保持沉默。 关璐挡在两人中间,她想像从前那样,叫停两人的争吵。 可是,他们听不见。 陆孟瑶哭得汹涌,哭得关璐鼻子也酸了:“我梦到觅觅了,她说她现在无处可去,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让她安心下葬!” 话落,她擦掉汹涌的眼泪,冲关璐挡着的江修尧放下狠话:“我只给你一周时间,你不做,我就起诉你!” 话落,她将关璐的遗照塞进江修尧的怀里,转身离去。 段嘉心拎着裙摆,来到江修尧身后。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段嘉心的声音有点颤抖,她掰过江修尧身体,便看清了他手中的遗照。 当她看到那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一直都是你前女友的替身……” 段嘉心踉跄了两步,捂着脸,转身跑走了。 本该是世纪婚礼,还没开始,就以闹剧收尾。 宾客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渐渐退场,偌大的、热闹的场地里,最后只剩下江修尧一个人。 他抱着关璐的遗照,脚步虚浮着,走到他跟段嘉心的人形立牌前。 关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她在江修尧的身边蹲下来,抱着膝盖,仰头看着他。 “江修尧,你的替身游戏,好像要被迫中止了。” 江修尧一下一下擦拭着手里的遗像,比划着将那张关璐的照片,贴在新娘的人形牌上。 他低声喃喃:“对不起……希希,对不起……” 他矜贵清冷的气质不再,颀长挺拔的身形被日光拉得很长,孤单又落寞。 “江修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修尧吗?要是有人能看见我,估计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才是鬼了。” 关璐想笑,可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燃烧到了头发丝。 她腾地站起身,双眼发红:“你在自暴自弃什么?你喜欢她就去把她找回来啊!你不是还活着吗?你还有无数机会重来啊!” 关璐试图像以前一样揪起江修尧的耳朵,却只能触摸到一片空虚。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修尧抱着遗照,在人形立牌前枯坐。 从这个白天,到第二个白天。 整整一周,江修尧拒绝见任何人,抱着她的遗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关璐寸步不离,蹲守在他床前。 “江修尧,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双手捧脸,泪意莹莹望着他,“你这样我怎么安心转生啊……” 恰在此时,江修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查看短信后放下了关璐的遗照,突然飞奔出去。 他很急,仓促得关璐都差点跟不上了。 他要去见谁呢? 关璐跟着他驱车抵达一家饭店。 大厅窗边的座位上,段嘉心和一个男人人对立而坐,似乎交谈得很不愉快。 只见下一秒,男人愤怒起身,一掌扇在段嘉心脸上。 江修尧的面色瞬间阴沉,他大步走进了饭店里,一拳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关璐直接被江修尧的行为惊得站在原地。 他向来是体面的,除了她车祸的那一天,关璐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而此刻,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护着段嘉心,与那个男人大打出手。 直到段嘉心小声哭起来:“絮白,求你住手!” 江修尧这才恢复理智,拉着段嘉心匆匆离去。 关璐站在原地,看看地上满是伤痕的男人,又看看转身离去的江修尧。 她笑了笑,慢慢地跟上江修尧。 “江修尧,好像不是什么替身文学,你真的动心了。” 第5章 关璐跟着江修尧回到他和段嘉心的婚房。 她看着他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揽着段嘉心的肩膀,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关璐凑去看,那盒子里装满了零碎的小玩意,但每一样都曾是她和江修尧的宝贝。 有他们异地恋时来回往返的车票。 有她用兼职赚到的第一份钱买来送给江修尧的领带。 有他们本该用来结婚的婚戒…… “她是我的初恋。”江修尧拿出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 两个容貌稚嫩的高中生站在一起,面对镜头时,他们都是同样的拘谨青涩,却难掩发红的脸颊、耳垂。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第一张照片,不太敢亲密的。」 关璐回忆起那段时光,无端的,她想到了《我们俩》那首歌。 江修尧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关璐的脸颊,嗓音沙哑:“但是两年前,为了救我,她死于一场车祸。” 关璐抚着胸口,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鬼魂分明是没有痛觉的,可是关璐胸口传来尖锐的剧痛却那么真实,仿佛死了的那天…… “你们都不知道玻璃当场扎进胸口有多痛吧?” 关璐紧紧压着胸口,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甚至能听到心脏破开的声音,然后呼啦啦的流血,我都还没说遗言呢,就断气了。” 可是她的话没有人听见,她只能滑坐在地,蹲在江修尧脚旁,逗弄着巧克力转移痛觉。 江修尧合上了相册,继续跟段嘉心倾诉衷肠。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心心,是你让我从无尽的深渊解脱……” 江修尧的呼吸变得急促,段嘉心握住他的手,满脸心疼。 无尽的深渊,她是深渊吗? 关璐撸猫的动作顿住,默了一瞬。 然后她又笑了,语气却很认真:“的确要感谢段小姐。” 分神之际,江修尧已拉着段嘉心走到了阳台。 他反手握住段嘉心的手掌,取下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这是我和她的婚戒,心心,我决定放下过去,开启我们的未来。” 话落,他用力将那枚戒指扔进漆黑夜里。 “不要!”几乎是下意识,关璐尖叫着扑出阳台。 但阳台外一片漆黑,那样小小的一枚戒指,如同一枚垃圾,被黑暗吞噬。 身后,江修尧和段嘉心相拥,亲吻,像突破世俗也要在一起的苦命鸳鸯。 脚边,巧克力趴伏在地,一声一声,轻轻叫着。 “这么黑啊,那戒指被扔出去之后,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关璐低下头,她看着脚边的巧克力,小声地问着。 但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两天后,西郊墓园。 江修尧给给关璐买了这里位置最好的墓地。 关璐是孤儿,无父无母,参加葬礼的,寥寥只有几人。 陆孟瑶紧紧抱着骨灰盒,站在墓碑前,被墨镜盖住的半边脸,沉重仍显而易见。 江修尧和段嘉心站她身后,宛如看客。 墓碑上篆刻着——“江修尧爱妻,关璐之墓。” 红字刺眼。 陆孟瑶扯起嘴角嘲笑:“觅觅,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男人?” 第6章 她的身后,江修尧身体一僵,段嘉心伸手心疼握住他掌心。 陆孟瑶语气很轻,却字字诛心:“人死如灯灭,爱你的时候,拖着你两年不肯下葬,移情别恋后,动用关系也要你尽早离开他的世界。” 关璐飘在陆孟瑶的身侧,笑着安慰:“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我现在还能参加自己的葬礼呢,要是晚几天,我可要转生了,就不是关璐咯。” “不过怎么选这张照片当遗照啊?丑死了。”关璐绕着墓地飘了一圈,又回到人群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就不能换张好看点的吗?” 陆孟瑶带着墨镜,她看着墓碑上的遗像,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着。 “觅觅,其实到现在我还不相信你就这么离开我了,我总觉得你就在我身边,就好像下一秒,你又要给我发微信,和我说出来逛街吗?你买单。” “稀奇啊,雄鹰般的女人陆孟jsg瑶还会有这么煽情的时候!?要是我有手机,我肯定录下来,以后天天看。”关璐一惊一乍的,用搞怪的语气说着,眼圈却红了。 “你最胖的时候有110斤,你知道吗?”陆孟瑶的声音哽咽了,她低着头,手指摩挲着骨灰盒。 “你放屁,我最胖的时候是104.5斤!”关璐擦掉眼泪,笑着反驳。 “关璐,你说活生生的一个人,一百多斤,怎么死了之后就剩这么个小盒子了呢。” 陆孟瑶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睛,泪珠一颗一颗砸下。 “我死的那天才98斤而已,陆孟瑶,你怎么这么爱造谣啊。”关璐控诉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簌簌落下。 她想替陆孟瑶擦掉眼泪,半透明的手掌却只能穿过她的墨镜,无力地拂过她面庞。 关璐笑意僵在了脸上,久久地沉默了。 她看着陆孟瑶躬身将骨灰盒放进石洞里,就差最后一步,合盖。 这个步骤,要由江修尧亲自完成。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 关璐回头看去,段嘉心满头是汗,晕在江修尧的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