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南母只轻轻说。 南笙笙缓缓跪在父亲灵位前。 而南母这时则拿出了家法,“你还记得你父是怎么亡的吗?” 南笙笙脑海中顿时闪现出父亲死时的场景,眼尾发红,一句话回答不出。 几年前。 府里遭遇盗贼,她和父亲被逼到祠堂,一根利箭朝她射来,是父亲一把挡在她面前,自己却被一箭穿胸而死。 南母见她没有回答,拿起一旁的鞭子朝着她走来。 “他都是被你害死的,你现在还被王爷所休,破坏他一生清誉,你怎么敢回来!” 说完,她扬起鞭子朝着南笙笙后背而去。 南笙笙顿时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抽趴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却比不过心里。 她不明白,被休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何母亲要这么说。 又一鞭子落下! 南笙笙强撑着,含泪道:“娘……女儿没错,爹若是知道,也不会怪女儿……” 可她话还没说完,南母手中鞭子却更加用力的打在她的后背。 南笙笙不知道母亲抽了多少鞭,也许二十,也许三十。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背上早已没了知觉。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父亲站在不远处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 “爹,您来接女儿了吗?” 她喃喃自语,最后再也坚持不住,不省人事。 …… 再次醒来,屋里都是浓郁的药味。 等大夫走后,南笙笙就看母亲走过来质问:“你和王爷成亲七年,竟然从没有同过房?” 南笙笙默然,没有回话。 南母叹了一口气,怜爱的轻抚她的头:“乖女儿,你去求王爷给你一个孩子好不好,只要有了孩子,王爷就不会离开你了。不管做妾,还是做婢都好!” 听着这话。南笙笙喉中猛地涌出一股腥甜,她强忍着咽下去。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再有母亲了…… 第九章 从未有情 剩下几天。 南母拿最好的金疮药给南笙笙涂。 然而等她后背的鞭痕稍有结痂时,便把她送到了晋王府门口。 临走前,南母看着她:“你去求王爷可怜你,不行的话你就去求丞相府的千金,让她可怜可怜你,说你只想要一个妾氏的地位,不管如何,你要死也必须死在王府里。” 南笙笙站在晋王府门口,看着母亲离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悲凉和苦涩。 眼底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 这时,王府的正大门被打开,里面众多小厮抬着几十口箱子出来,朝着丞相府的位置而去。 这是去下聘? 南笙笙一下明白过来,心里狠狠抽痛,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怎么你娘闹到御前还不够,你又想做什么?” 司徒赫看着突然出现在府门前的南笙笙,只觉烦闷。 昨天,南母一纸状纸递到御前,说他七年前没有跟南笙笙同房。 南笙笙背对着司徒赫的身体僵在原地,缓缓转身,有些婆娑的双目看着他。 只见司徒赫一身蟒服,威严尊贵,好看的凤眸却尽是冷情。 南笙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男人。 在她转身的一刻,司徒赫才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形更是单薄的可怕。 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仿佛一阵寒风就能吹倒。 良久,司徒赫才收回视线,冷声道:“本王很快便要娶雨柔,你好自为之。” 说完,一个健步骑上沈涛牵过来的千里马。 正要走时,南笙笙忽然叫住他:“王爷,笙笙可否问你一事?” 司徒赫勒住缰绳,低头俯视她:“何事?” 南笙笙仰头看着他俊朗的眉眼,轻声开口:“你我成婚七年,你可有一刻当我是妻?” 南笙笙呼吸变轻,这句话已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司徒赫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她含泪的眼眶,心里莫名不适。 少顷,他回答:“从未!” “驾!”干脆利落的一声。 那匹千里马瞬间从南笙笙身边飞奔而过,荡起一股寒风,吹得她身体微颤。 南笙笙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中逐渐寂灭。 忽然间,一滴滴鲜血从她的鼻尖落下,她仿佛毫无察觉,仰头看着天空,只觉得自己这七年,真像一个笑话。 此时,一片雪花飘落在她肩头。 很快,越来越多的雪落了下来,南笙笙站在雪地里,任凭大雪落满头。 …… 暮色将近,南笙笙无处可去,便只得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 客栈内油灯昏暗,寒冷刺骨。 南笙笙坐在桌前不知疲倦的绣着刺绣,没有管越来越模糊的双眼。 “咳,咳咳……” 这时,一阵寒风顺着有些破损的窗户吹进来,南笙笙轻咳几声。 就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 “听说看了锦绣江山图的人都称丞相之女是天下第一绣娘呢,这锦绣江山图真有这么好吗?” “那可不,锦绣江山图ɖʀ简直就是传世之作,听说半个月后就要被进献给圣上做贺礼了,皇上的东西,岂能不好?” 南笙笙听着外面交谈着锦绣山河图,听着所有人都在夸赞谢雨柔。 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停。 一些字迹逐渐在绣品上显现出来。 十几日后。 南笙笙眼前已是一片白茫,客栈内的一些小东西她基本已经看不清了。 手摸着绣品上的字,这是她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用一双眼睛换来的。 她摸索着站起来,想走出房门。 这时她又听外面道。 “晋王为何要处罚南大学士的遗孀,还让她跪在冰天雪地里几个时辰?” “还能为什么,触怒了未来晋王妃呗……” 听到这里,南笙笙心底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点点滴滴落在绣好的绣品上,像是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司徒赫,你好狠。 第十章 贺礼 南笙笙跌坐在凳子上,气息瞬间不稳。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恐怕是撑不到皇上大寿那天了。 可父亲生前曾告诉她,人死也该死的清清白白。 她平白被谢雨柔夺了功劳,受人诬陷所绣之物不是自己所作,怎能就这么离开人世? 想罢,她只能拜托店小二去太医府将齐越白请过来。 如今,她认识的人,也就他了。 …… 不到一个时辰,齐越白便出现在客栈内。 他看到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南笙笙,心里满是震惊。 不过半月时间,她怎么就变成了此等模样。 齐越白指尖立马想搭在南笙笙手腕上给她把脉。 然而南笙笙却收回了手,费力的说:“我的身子自己清楚,不必再看了……” 说着话,一阵猛烈咳嗽,嘴边又咳出鲜血。 齐越白眸色怔住,眼底满是痛惜:“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笙笙没有回答,只是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齐太医,笙笙想求你一事!” 齐越白见状了,立马伸手扶她起来:“何事,你快起来说。” 南笙笙强撑着身子,颤抖着手拿过枕边的一个锦盒递给他:“求你在皇上大寿的时候,将这个盒子进献给他。” “就说……咳咳……是已故南启明之女,自证清白之物。” 齐越白垂眸,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没有打开,只说了一个字:“好。” 听到齐越白答应,南笙笙放心下来。 靠在床头,重重地呼吸着,眼前已经是一片白茫茫。 她知道今日怕就是自己的大限了! “王妃……”齐越白见她不再说话,小声唤道。 南笙笙疲惫地睁开眼,低声回:“我已不是王妃,齐大人……且不可胡乱称谓……” 听着她渐渐轻不可闻的声音,齐越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伸手想将她揽在怀里,又怕外人数落她的名声,只得举止有礼的坐在一边。 轻轻地回:“我知锦绣江山图是你所绣,也相信你的为人,你放心,我会向皇上帮你澄清。” 南笙笙听着他的话,第一次觉得欣慰,这世上总算还有信她之人。 这一刻,她忽然想若是当初嫁给齐越白,今日,她应该不会有此一遭吧。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 她低声呢喃:“我这一生活得太过糊涂,我觉着晋王救过我,我该以身报答,却不知他心底从未有过我……” 说到此处,她嘴里的血止不住流出,齐越白慌忙帮她擦着。 南笙笙看着他:“这些年,多亏你的照顾,只可惜我无以为报,临死还要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