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阿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抓着我的手就往他们家里扯。 妈妈见阿姨哭成那样,关心的问她发生什么事。 原来傅衍川自打回来以后就不怎么吃饭,最近这两天,他更是粒米不进,已经瘦成皮包骨,谁劝也不听,今天更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在医学如此发达的时代,在身体没有任何实质性病变的前提之下,一个人变得半死不活,绝对是人为。 阿姨哭着说,“小月,你别怪阿姨自私。清风睡着总是叫你的名字,阿姨不求别的,只求你去看看他,劝他吃点东西。好不好小月,帮帮阿姨。” 大哥不认同的拦着阿姨,“妈,清风是成年人,他知道不吃饭是什么后果。那是他的选择,也该由他自己负责。凭什么要小月去劝他,他要是不想活了,谁劝都没有用。” 阿姨不听,坐在我家沙发上,边哭边说着她的心疼和害怕,哭得我妈都红了眼睛。 大哥握着我的手,固执的不同意美娜阿姨的要求。 我妈妈的心软,受不了阿姨哭成那样,要我过去劝劝看看,至于他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总之咱们尽力就是了,“清尘,你陪着小月一起过去。” 没办法,我只好跟着过去。 大哥一脸不虞却无奈的牵着我,事关他的亲弟弟,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我理解他。 三四年没进过傅衍川的房间,那里一切如旧,连窗台上的小摆件儿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四只小老虎乖乖的趴在电脑桌上。 傅衍川安静的躺着,不过一个多星期不见,他居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窝深陷,肤色惨白,整个人毫无生机。如果不是眼珠间或动一动,瘪瘪的胸膛还有着轻微的轻伏,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这个样子,讲真我也是吓了一跳。 能把人伤成这样的,唯有情之一字,不知道他这份情究竟是为了谁。 他昏昏沉沉的睡着,这么多人在他的房间,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床头前的小柜子上放着一碗瘦肉粥,没有动过。 我看了一眼大哥,大哥牵着我坐在他床前的小凳子上。 我推推傅衍川的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傅衍川,醒一醒,该吃饭了。” 没有反应。 “傅衍川,我是江棠,你听到吗?赶快起来吃饭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叫了好几遍,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阿姨捂着嘴靠在叔叔身上哭了,妈妈长长的叹息,大哥红着眼睛。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希望时,傅衍川居然慢慢的睁眼了!“老婆,清风醒过来了。” 叔叔一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傅衍川。 只见傅衍川眨眨眼睛,困难的转动着眼珠看了看大家,最后落在我身上,“小月,是你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用蛮力打开锈了一百年的铁闸门时发出的声音。 “对,是我,我是江棠。” “小月,我有些饿了,你能喂我吃饭吗?” 只是一瞬我就明白了,傅衍川是清醒的,他听到了我们说的话,他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的,目的只是想要我陪他。 他的目标太过明确,大哥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扯着我的手就走。 阿姨一把抱住我,哭着把那碗粥放到我手里,“小月,帮帮阿姨,就这一次,总不能看着清风饿死吧,阿姨求你了。喂个饭而已,不会耽误你什么的。” “妈你这是要干什么,把清风送到医院,一瓶营养液就能让他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小月。”大哥恼怒的低吼,抓着我的手收得很紧。 “你懂什么,这是你弟弟,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病成这样,你就不心疼吗?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面对歇斯底里的母亲,即使是身高快一百九的大哥,也无能为力。 我受不了阿姨那双乞求的泪眼,也体谅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疼爱之心,更不想看到大哥被无端责备。只好无奈的接过粥碗,重新坐回小凳子上,一勺一勺的把粥喂给傅衍川。 傅衍川多日没有进食,吞咽很困难,可他还是一口又一口的把粥咽了下去,全程紧紧的盯着我的脸,像是害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从没被他这样注视过,浑身不自在,想要远远的离开,却又无法不顾阿姨的嘱托,只好耐着性子,尽量忽略他那让我心烦的目光。 强扭的瓜不甜啊,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好喝,小月。”傅衍川的眼睛里升起点点亮光。 “好喝就多喝一点。”阿姨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又摸,满身带着慈爱的悲伤。 二十多分钟,傅衍川才喝完那碗粥,阿姨高兴地落了好几回泪。 二十多分钟,傅衍川才喝完那碗粥,阿姨高兴地落了好几回泪。 总算吃完了,我如释重负的放下碗,准备回家,傅衍川却叫住了我,他说,“小月,明天你还来吗,我想让你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有气无力,像粒在风中颤抖的灰尘,不知何时,就会随风逝去。 他的要求并不难,我却非常厌恶。 那天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也把对大哥的心意和他完全的表述了,他却还是要强求,这让我如何不反感! 大哥陡的怒了,眉眼黑沉的大声怒喝,“傅衍川,你别太过分。” 傅衍川并不说话,也没有看大哥,他谁都不看,只是一直殷切的注视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