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伫立在其上,正是林轻羽,他一直未离开,亦听到了沈云岸的哭声。 若是从前,他必定快步而跑去沈云岸身边,他何尝不想,何尝不想呢?她哭,他却只能站在这里,其中无奈与苦楚,无人可诉。 白发少年在此地站到了深夜风起,风卷动亭中一纸轻薄,这和离书在两人相识相知,万般回忆的演武场,像是一个句号、一笔审判。 结束了,林轻羽,他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不能再去打扰她了,她要去岭南,风光景色都极好的地方,往后会有山清水秀替代这前尘旧景,会再有温柔之人,与她执手偕老。 我无所求、无所念了,但求你一世长安,但求岭南风光、好。 昔年花开无声,是我心念你。 往后花落也无声,我心念你,依旧不需要你知道。 林轻羽沉眸不愿离去,明日温长锦便要来问他要和离书。 这最后一夜,竟然让他想长眠于此地。 清晨的光终是撒在了执着少年郎的身上,也将他照醒。 温长锦如愿拿到了林轻羽和沈云岸的和离书,早朝后,林轻羽将这沉重的纸交于圣上。 圣上看着林轻羽,面上之惨白,无人不能看出其痛苦,饶是不愿管过多此事的陛下也终是问出口:“皇弟,你真的要迎娶温长锦。” 前几日还让自己彻查温长锦,一副要致其于死地的林轻羽,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他转念同意娶温长锦,还是在那将军府之女的请婚后,求而不得如此? 林轻羽开口:“陛下不必多问了,臣意已决,只是……这婚事,放在她..的婚事后吧,待她去了岭南,我再成婚。” 这个她,甚至不用言语,陛下都知道是沈云岸,陛下摇了摇头,都是痴情人。 不久,圣旨便下达:“皇上有旨,兹将军府嫡女沈云岸端方有礼,深得朕心,特赐荣亲王许重光为正妻,三日后成婚,前往封地岭南,钦此。” 朝帝城传开了风声,这沈女将军一生倒是传奇,一年两嫁,同是圣旨赐婚,皆是皇家王爷,谁人不称奇。 接过这圣旨的沈云岸,也是千般滋味在心头。 许重光揽着她,这些天,虽也没做什么,但沈云岸似乎好了很多,不再咳了,人也精神了很多,而林轻羽又同意迎娶温长锦,他想其中怕是有什么原因。 不过许重光不欲再说,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沈云岸,就让自己卑鄙一次吧。 七月了,朝帝城中开始为沈云岸和许重光的婚事繁忙起来,圣上愧对将军府,另一边也有林轻羽暗自安排,自然是举国都重视起了这婚事。 说是要将这锦绣铺满朝帝城再到岭南,让沈云岸风光出城,风光嫁入岭南。 婚礼是盛极了的举行起,花轿一路要抬去岭南,街道中也数人相送这位传奇一般的女将军。 便是结束了这朝帝城的前尘,往后的人生再不回头。 朝帝城城墙上,林轻羽望着远行长队的红轿,夕阳将他的身体照暗,神色无人可窥的晦暗,人们只说到底是旧爱,那一头白发还证明着,站在那望着很应当。 林轻羽是什么情绪,无人能解,他看着看着,心里念下, 云岸,往后你,别回头了,岭南安稳,勿须回头,勿念旧人。 第三十章 红色的婚轿出城那刻,沈云岸眼中晦暗,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不该再念,不该再反复,但沈云岸此刻很想回头,很想很想,她想知道林轻羽会不会城墙上看着她。 手已经是抚在了轿窗之上了,她看着停留在空中的手,她像身子和自己脱离了一般,想掀起复又停住,沈云岸只觉得,看到了他在又能怎样呢,只徒留自己心中的痛,林轻羽你我二人的距离,隔着这轻易能被挑起的轿帘,只是这轿帘是红轿,隔的岭南此去的山高路远,隔着我再也望不到的朝帝城。 远了,终究是远了,回不去了。 沈云岸终究是放下了手,直视着前方,快些走吧,离朝帝城远了,便不再有回头路了。 红轿一路坦荡的缓缓行往水乡之地,岭南。 那边风光极好的时刻,回望朝帝城。 林轻羽站了一天一夜,夕阳时看着太阳西沉,太阳下落的方向,与沈云岸远去的方向一至,他的太阳便是自那个方向陨落。 恍惚中,在光里,他好像又能看到那个少女,笑意灿烂的看着自己,比悉数自己见过的阳光都要明媚。 他伸手想去牵着她,一如昔年,他日日月月岁岁年年对沈云岸的伸手,往昔她都会笑着搭上自己的手,两人再并肩而行。 这光中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极快的像日落西沉光芒汇聚处跑去,消失了…… 他的手也无力垂下,太阳,终究是陨落了。 夜里,有初夏的暴雨,雨下的凌厉狂暴,直直的像泼水一般。 雨中,城墙上的人好像被这暴雨打醒似的,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像是与天同泣,也或许,天便是因为这少年郎,也哭了一场凌厉。 次日,岭南的轿一走,丞相府是接着的红锦铺上,门中、牌匾上满是红锦,府中的温长锦也开始红装打扮起来,她的婚宴紧接着沈云岸的离去。 她已经不在乎朝帝城的百姓如何议论她了,接的这般紧就是因为,她要林轻羽也永远记住,永远记住与自己的婚宴。 她要他痛苦,又不得反抗,一如这么多年,自己爱他的状态。 这边人也是青丝秀,红锦下,红颜新妆比花艳。 头钗朱玉拥玫瑰,身有红衣绣凤凰。 温长锦身上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镂空雕花嵌着羊脂玉的铜镜映出她绝代容颜,抬眸谈笑间便可衬得这世间所有美好都暗淡无光。 冰雕玉勾玄胆鼻,往生河上菱唇艳。色若春晓之花,芙蓉面寒。 让人觉得用倾国倾城这样的词句也是负了这般美貌。 这般场景,佳人在席,红烛衬的人比光柔,林轻羽的目光空洞冷漠,像具行走的尸体。 从沈云岸出城门的那一刻,他确实觉得自己已经是死了。 他冷漠开口,声音不带一点温度,在这已燥热的夏,像冰刃一般:“这样够了么,婚结了,你是王妃了。”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温长锦站起,一把掀开自己的红盖头,带着金磷的盖头落地,声音清脆,却透着绝望。 她也不欲再说,眼前这个人,一颗心都在沈云岸身上!半分都不可能爱自己,她开口道:“孩子,我需要一个孩子。” 林轻羽转身,剑眉凌厉,目光凝滞的盯着她,眼前这个人,面容还是朝帝城第一美人,容色是无可挑剔的美,他说道:“温长锦,你不觉得你这般,像地上的烂泥,让人生厌么。” 第三十一章 温长锦咬着牙,那般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泪挂在眼中,她亦恨,若不是爱的这般深,以她的身份与长相,何须如此,父亲疼爱她,出嫁前亦是劝说不已。 双生蛊双生蛊,沈云岸出事温长锦亦活不了,她又何尝不是豁出了命,求得这虚假的一世夫妻呢。 看着温长锦这般模样,林轻羽更是厌恶。 他手中劲风灭了蜡烛,终究是为了沈云岸,答应了。 一夜过去,夜里临着清晨,林轻羽便走了。 温长锦知道他一早便走,不带半分留恋。 清晨的光撒进房中,床上的女子还是那般的美,只是美人含泪,看的让人生悲,孽缘、孽缘。 岭南。轿子在荣亲王府停下,老王妃和许重光都在门前,轿帘被掀开,锦帕下,沈云岸看到了那双手,她搭上,余生托付至此。 这场婚礼是温馨异常,老王妃看着自己的独子将爱慕多年的姑娘娶进门,乐呵的不行。 许重光也是,平日里沉稳温润的人,洞房花烛时拿着掀帘抚杖的手竟是有些颤抖,掀起后,看着眼前的沈云岸笑意盈盈带羞的脸,许重光竟是眼眶微红。 沈云岸笑着问他:“相公,怎么洞房花烛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