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瑸扭回头着急道:“啥?” 宋潇月手握上车把,轻轻扯了个笑:“叫嫂子就行,别叫姐姐。” 那是他叫的。 “走了。”宋潇月一脚踩出去追林松去了。 他想起来了,唐西第一次跟他说话,坐在后面拍他肩膀说“你好帅”时也是一样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写上了“交个朋友吧”五个大字。明显得让人发笑。 难道男生都是这样的生物?不需要歉意,也不用说感谢,笨拙又中二聊几句天,就仿佛有了生死过命的交情。傻。也热血。 宋潇月脚下用力,车轮曳过路面,把赵瑸更远地甩在后头。 阳光洒落,树影婆娑。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塞了嘴狗粮然后又意识到自己被落下了的赵瑸奋起直追:“……操/你们俩等我!” 24.他明明更像……小狗。 宋潇月跟沈培风约了四点半见面。 要出门时赵瑸十分不害臊而谄媚地问:“方哥,什么时候允许我们见见嫂子啊?” 林松正在看书,闻言也看宋潇月。 宋潇月愣了愣,而后道:“我问问她。”他不知道沈培风想不想见。据说有些情侣非常不愿意融入对方的朋友圈。 “哥你真不愧是新世纪好青年!”赵瑸比了个大拇指,“听嫂子的话,值得表扬!再接再厉!” 宋潇月忍了忍还是没把那句“祝你早日找到弟妹”说出口,毕竟会误伤林松,而且林松有可能谢谢他并说“也可能是弟弟”。 赵瑸自动默认宋潇月的沉默等于害羞,又祝福道:“晚饭愉快。今晚不回来住也可以哈。” 宋潇月:“……谢谢。我会回来的。” 然后宋潇月就被赵瑸和林松目光欢送出了寝室。 他和沈培风还是约在师范大学门口,刚在树下站定就听见沈培风正从栅栏校门边刷卡出来,喊他:“宋潇月。” 他们都比“准时”稍早一点。 夏天的日头将落不落,只有远处天边泛起一层预告般的橘红,大部分光线还是金灿灿的黄,热度未歇,照得刺眼。 但和午时大盛的躁动热烈又略有不同,更有种尘埃落定的舒适和懒散。 “要逛吗?”宋潇月问。微信里沈培风说可以带他看看周围的环境,所以他们才约了四点半。虽然他之前来过一次,但那次是一个人。 宋潇月现在的心境可和那时大有不同。 沈培风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之前来的时候有哪里没逛吗?随便逛哪里都行的话我们就从左边走,这样走一圈就走回来了,不绕路。” 宋潇月问:“走一圈要多久?” 沈培风想了想,不确定:“半小时?我没连续地走过,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分钟。” 宋潇月说:“好。” 这就是同意走一圈了。 沈培风眼尾一弯,刚侧了身准备走,宋潇月又叫住她:“等等。” 沈培风略带不解地看他。 宋潇月一笑,伸出一只手,半个掌心朝上,微微舒展,中间微凹,显得空荡荡,像是等着什么填满。 “牵手。”他沉静的态度含着丝理直气壮,“姐姐,男女朋友牵手不过分吧?” 不过分那的确是不过分…… 但这也太考验心脏了吧! 沈培风抿抿唇,手指无意识蜷在一起磨了磨,视线下垂,紧紧凝在宋潇月悬在半空的手心里。上面细小的纹路有深有浅,指腹和掌缘透出薄淡的红,摊开来仿佛摊开了一片辽阔的天空、一场柔软绮丽的梦。 它用空余吸引着看客。 沈培风深吸下气,试着调动肢体,一点、一点走了进去——有点烫。 究竟ʝƨɢ是她烫还是宋潇月烫? 这正常吗? 夏天……是正常的吧? “走吧。”宋潇月微笑,紧了紧手指,将沈培风的手桎梏在身边,掌心相贴,皮肤揉擦。 沈培风条件反射地用力握了一下。 宋潇月立刻看她。 沈培风又羞又窘,克制着心跳放松指尖,僵硬催道:“走吧,快走。” 这真的不能怪她! 中、中午不是这样牵的…… 没这么痒。 沈培风埋着头不敢抬,自顾自欲走,宋潇月随她拉着,几秒后似乎沉沉闷笑了一声,稍稍用力,沈培风就毫无抵抗地朝后倾来,走不了了。 “姐姐慢点,等我。” 角度和惯性原因让沈培风一个侧身抬头刚好看见宋潇月五分正经五分嬉笑的脸。 她一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心思,手使劲一动,眼睁睁见宋潇月神色忽变忍不住勾唇道:“……你腿那么长!”但有些结巴弱气,“走快点……别耽误吃饭!” 宋潇月猝不及防被扯了个趔趄,惊后立时回神,沈培风“凶巴巴”的神态映入眼帘,原本能撑住地面的脚底一滞,几不可察地往前飘挪几厘米—— 顺理成章刹不住地撞到了沈培风面前。 “……抱歉。” 宋潇月脊背微躬,一只手搭在沈培风腰后,低首垂眉,和沈培风四目相接。 彼此的睫毛似乎要搭在一起。 鼻间却没有热意交融。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不是故意的。” 好半晌,宋潇月又说。这话跟前一句差不多,平平淡淡,歉意不多。 沈培风不知道宋潇月的小动作,这会儿自己愧疚起来,唇瓣嗫嚅几下,道:“没、没事……是我的错。” 树上的蝉声骤然响亮,震耳欲聋,遍地开花。 宋潇月目光还沉在沈培风眼底,喉结滚了滚,问:“还逛吗?” “……逛、逛。”沈培风答。 话音消失片刻,双方慢腾腾各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只是谁也不看谁,像勇猛放肆地干了场大坏事,终于在善后问题上记起羞耻心,慌张无措,又暗自升起一股快感,蠢蠢欲动酝酿下一次“突破极限”。 因为没人抽开手。 而且经过精确计时,四十六分钟后,沈培风和宋潇月再次出现在小吃街,手依然黏在一起。 中午因为日头大随便选的酸菜鱼,结果遇上意外酸菜鱼也吃得不尽兴,这次两人仔仔细细看遍了整条街,精挑细选选中了一家装潢干净的盖浇饭。 五点半左右来吃饭的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不是完全没人,盖浇饭店面不大,分了两层,一楼大多单人站了一个四人桌,沈培风和宋潇月再加进去不合适,于是跟老板点好餐拿着号牌上了二楼坐下。 二楼目前只有两个女生坐一桌,说说笑笑,见有人上来了便忽然住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多瞥了两眼才又和朋友降低音量交谈起来。 不过空间有限,再压低声音也能听到一二。 例如“帅哥美女”“眼熟”之类的。 好在她们本来已经吃完了,又聊了几分钟就下楼,店员上来送餐,顺便收拾完桌面后二楼恢复安静。 宋潇月这才问:“刚才的人,认识吗?” 沈培风摇了摇头:“不认识。”说完又带点说不清的意味道,“她们看起来也是大学生。眼熟我不奇怪。” 来这条街吃饭的人活动范围大多就在这附近,这附近又只有两所大学,要么是S大,要么是师大,宋潇月是新生,不可能被“眼熟”,而无论是两者中的哪一边,会对“沈培风”眼熟都不奇怪。 那件原本也许很小的事,却几乎闹得两校人尽皆知。 许多人明里暗里议论她的说法和中午李蒙那伙人说的差不多,或许措辞委婉点,或许更粗俗低劣,总之都不好听。 校花和笑话念快了还真像。 她是上千人眼里的“笑话”。 ——宋潇月呢?他也要成为这荒谬“笑话”中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