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理解不了,只觉得她在牵强附会:“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任我。” 纪小卿听到信任,又激动起来:“我信过你。殿下,我信你会救她的,结果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敢跟我说实话吗?” 萧辞没有说,主要一时不知怎么说。 现在她什么不知道就跟他吵成这样,如果知道叶蝉遭遇了什么,怕是跟他动手的心也有了。 纪小卿见他不说,心里不安,迈步就要走。 萧辞见了,立刻低喝:“站住!你今天不许出东宫!” 纪小卿脚步一顿,露出了不可置信又果然如此的表情:“殿下这是要关着我?” 怪不得他说今天没事,要陪着她,原来真是裹着糖衣的炮弹。 她的预感没错,他真的是在监视她,而现在,监视不成,改为拘禁了。 “如果你再肆意妄为,我只能出此下策。” 萧辞冷着脸,背过身,没去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对他失望、厌恶。 但她怎么能对他失望、厌恶呢? 一个宫女罢了。 她为什么这样在乎? 真是让他妒忌死了! 妒忌?不!他才不是出于私心见死不救,而是出于大业置之不理,他也需要借叶蝉来诱复国组织的人上钩。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大业。 他正这么说服自己,女人的手骤然捧住他的下巴,泪眼盈盈瞧着他,软声问着:“殿下,求求你告诉我,叶蝉怎么样了?你们对她做什么了?她还……活着吗?” 第189章 萧辞看着她的眼泪,总是心软的,就说:“暂时死不了。” 五个字给了纪小卿一些希望。 她抓着他的肩膀,哀求着:“我说过她会没事的。她说会一直等我的。现在,她也许就在等我。殿下,求求你,救救她吧。” 萧辞擦去她的眼泪,神色凝重道:“我怎么救她?改变她的出身吗?皇后认定她跟反赵复祁的人有牵扯,以她的性格,那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 “可她没牵扯的。你们明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 “就因为怀疑,殿下就要视人命如草芥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 萧辞拽下她的手,冷漠道:“纪小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纪小卿自嘲一笑:“所以我也是可以牺牲的。” 萧辞见她这样说,彻底不耐烦了:“你为什么总是扯到自己身上?” 纪小卿冷声说:“因为见微知著、睹始知终,殿下怎么对别人,也就有可能怎么对我。” 萧辞一时语塞:“我不跟你掰扯。” “殿下是心虚了!” “是你太蠢了!” 萧辞站起来,被气得口不择言:“纪小卿,你蠢得无药可救!” 没有人愿意听人说蠢。 尤其是在乎的人。 纪小卿接连多次被萧辞说蠢,还是情绪正敏感的时候,顿时就爆炸了:“你才蠢!你个蠢出升天的——” 渣男二字到底还是咽下去了。 她气得抓起枕头往他身上砸。 萧辞忍无可忍,直接点了她的穴。 纪小卿定在原地,气得抓狂:“萧辞,你又来这个!你就是故意欺负人!” 一言不合就点她穴,真的太过分了! 过分的萧辞还像昨晚一样威胁:“你安静点!不想被我点哑穴的话!” 纪小卿生生给气哭了,当然,哭声里带着威胁:“殿下,如果叶蝉死了,我也不活了!” 萧辞正忌讳她过于在意叶蝉,一听她这话,也真生气了:“你要是不想她现在就死,立刻闭上嘴!” 他瞪着她,眼神淬了冰一样冷,声音也很大,震得外面的宫人纷纷下跪:“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纪小卿也被他震住了,咬着唇,不敢吭声了。 眼泪无声落。 萧辞没去管,抱起她,放回软榻,便叫人进来,伺候洗漱了。 两人争吵到现在,天光早亮了。 萧辞洗漱后,宫人端了早膳进来。 也是在早膳进来的时候,萧辞给纪小卿解开了穴。 纪小卿这会冷静了,洗漱后,坐下用早饭,想着如何打听叶蝉的消息。 她的目光掠过伺候的宫人,最后落在小太监王敏身上,犹记得自己昨天安排他去慎刑司送东西,那他肯定知道叶蝉的近况。 王敏被纪小卿多看了两眼,便收到了萧辞的死亡凝视,立刻一拍脑袋说:“哎呀呀,奴才差点忘了,杨嬷嬷叫奴才带人收拾花圃呢。殿下慢用,奴才告退了。” 这借口太拙劣了。 但纪小卿还不能拦着他,只能看他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她转开视线,去看香玉,后者也是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来:“对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姑娘的夏装还没做好,我得去尚服局催一下了。” 这借口依然太拙劣了。 但纪小卿还是不能拦着她,只能看她跟王敏一样溜走了。 她心情很糟糕,食欲也没了,筷子一扔,看向萧辞:“殿下跟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连靠近我都不敢了。” 萧辞自然不承认:“他们有事要忙,你不要多想。” 纪小卿笑得讽刺:“看来殿下真当我是蠢货了!” 萧辞听了,顿了一会,一脸认真地说:“你确实不聪明。” 他竟然没反驳! 她生生给气笑了:“那殿下跟我说说,怎么算聪明?见死不救、明哲保身,就是聪明了?” 萧辞点了头:“是的。” 纪小卿见他点头,满眼失望地表达自己的态度:“那我怕是永远不会聪明了。见死不救、明哲保身,我做不到。” 萧辞还是点头,却是说:“人生不如意,常身不由己,你以后会知道,你做不到的事会越来越多。” 他是懂劝人的。 纪小卿砰得站起来,被他劝得炸毛了:“我从没见过有人把凉薄无情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殿下,你能做个人吗?算了,是我人微言轻,是我无能,是我自不量力,是我的错,是我看错了殿下!” 她真的看错了他,以为他是太子,是储君,是正义英明的,是会为她们这些小人物发声的。 她错了,大错特错,错的彻底。 第190章 这种“看错了”的语调是对一个男人的全盘否定,仿佛他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人。 萧辞根本接受不了她这么看自己,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喝:“你就仗着我的喜欢放肆吧!也就敢跟我窝里横!” 纪小卿确实是个窝里横,但她一个伺候人的低贱宫女,除了跟他窝里横,还能怎么办?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他单薄的宠爱,一旦他收回,她连东宫都走不出去。 太无能了! “殿下息怒!” 宫人们又跪了下来。 她也跪了下来,跟着宫人一起磕头说:“殿下息怒。” 萧辞让她起来。 她重复着:“殿下息怒。” 人还跪着,就是不起来,大有长跪不起的意思。 萧辞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拽起来。 纪小卿起来了,甩开他的手,又跪了下去:“殿下息怒。” 萧辞觉得她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了,就狠下心肠说:“好,很好,你既然想跪,那就滚外面跪着去!” 他眼不见为净! 纪小卿听了,二话不说,就走出去,在殿门口跪着了。 此事闹得有些大。 杨嬷嬷很快闻讯过来,低声劝着:“你是昏头了吗?一个罪臣之女也值得你跟殿下起龃龉?我早跟你说了,那孩子身份敏感,少跟她来往。你当时怎么应承的?啊?纪小卿,你以前多么清醒,现在是被殿下宠昏头了吗!” 所有人都说纪小卿得宠。 纪小卿从前不敢自作多情,但环境影响人,跟萧辞待久了,也渐渐这么想了,所以,叶蝉这件事已经变了味道,关于她的争执,关于她的坚持,都归咎到一个心思:他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