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摸她的小脸,温柔哄她:“困了就睡觉。我守着不会有事儿。” 桑画半梦半醒。 她抬起细白手掌,失神地抚摸他的俊颜,她的眼角迸出豆大的眼泪,其实她都知道、她很清醒,她用一种哭腔问他:“季恪,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灯光映在季恪的脸上, 给他英挺面容添了一层朦胧,显得温和。 他声音轻轻的:“我不知道!大概是不想放手,大概是知道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桑画一直在哭, 他捉住她手掌,跟她十指紧扣。 他伏在她耳边轻喃:“跟小孩子一样!别哭了,心都要哭碎了。” …… 桑画睁开眼,已经是清早。 枕边,没有旁人。 她依稀记得,深夜时季恪回来睡过,就躺在她身边。 桑画不敢多想,连忙起来走到对面的病房。 乔大勋仍在熟睡。 沈清睡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桑画给她盖了毯子,坐到床边静静地守着…… 约莫八点,季恪过来了,身边跟着秦秘书。 季恪应该是回去换过衣服了,一身深色毛料西装,领带配得也很讲究,衣冠楚楚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昨晚的孟浪、更看不出来会愿意那样子侍候女人。 他在桑画身边坐下,下抬轻抬。 秦秘书将早餐放在病房里,就退出去了,但是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看了桑画一眼,目光多少有些复杂。 门合上,季恪轻声问:“爸还没醒?” 约莫是昨晚的事情,桑画没敢看他,只嗯了一声。 季恪侧头望着她。 半晌,他才很轻地笑了一下:“脸怎么这么红?又红又软,就跟昨晚那儿……” 桑画说得很急:“我报答过你了!” 季恪见好就收,没再说下去,过了会儿他告诉她他要去Z市出差几天,有个挺重要的交易会要参加,不过医院这边他会安排人照料。 桑画低声说谢谢。 那一声里,是她不得已的妥协。 因为在季恪面前,她什么也不是,爸爸住院季恪可以为他找到最快最好的医疗,而她却不能。 季恪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猜出她的想法,他低声开口:“不用说谢谢的,我们还是夫妻!至于昨晚,夫妻做那个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他就起身,嗓音更温柔了些:“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这时沈清醒了, 见季恪过来,就要起来。 季恪快步过去,轻按了她的肩:“我马上就走!” 他离开,门轻轻打开,又合上。 沈清看向桑画,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 两天后,乔父的病情稳定,随时能出院。 这时,桑画又得到一个好消息。 李太太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声音如沐春风的:“陆太太,想不到你真是魏老师心仪的学生!是这样的,我们家老李有个朋友,钱多得没处烧正巧又爱好古典音乐,我试着一说不想人家就同意给你们投资,那爽快的劲儿可把我们家那只铁公鸡给比下去了……” 桑画惊讶:“真的?他能投多少?” 李太太从容不迫地说了个数儿:“两亿!这是不是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呢?” 桑画欣喜不已:“何止!李太太,我要请您吃饭,好好感谢你。” 李太太欣然同意。 挂上电话,李太太却心事重重。 李先生望着她:“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花的是季恪的钱,又不是用了咱们家的票子,你难过个什么劲儿!” 李太太看丈夫一眼,并未说出心事。 其实她为季恪当中间人,也是自私,为的是黎睿。 黎睿喜欢上桑画,上次还在会所跟季恪大打出手,这一打可是打出名了,黎家父母很怕儿子再出丑,请她拿拿主意。 李太太就说,唯有季恪跟陆太太感情好,黎睿才能断了念想。 旁人伉俪情深,他总不好硬抢吧! 所以才有了这事儿! 而她家老李最近大概新得了个尤物,玩的正是高兴,哪里顾得了家里这些事情,她也懒得跟他提起…… 李太太跟桑画,约在下午喝茶。 喝茶时,李太太不紧不慢地敲定了双方见面时间,她人向来稳重,桑画是信她的,她情不自禁再三说谢谢。 李太太捏着精致茶盏,浅笑:“陆太太,咱们这个圈子里不就是你帮着我、我帮着你的吗?有事互相帮忙,他日好再相见。” 桑画轻嗯一声:“这忙我记下了。” 李太太掠过这事儿,倒是提起另外一桩来:“我记得那个路靳声身边,从前有个漂亮的模特女朋友,是桑画你的朋友。” 桑画点头:“是!不过他们分手了。” 李太太妩媚一笑:“难怪!我说路靳声下周就订婚了,不能不给人家女孩子交代。” 林萧跟路靳声的事儿,桑画不好在外人面前说。 她含糊其词。 李太太也是精明人儿,见她这样,就不方便再打听了,两人喝过两盏茶水便道别,临走的时候桑画送了份礼物给李太太,是苏绣大师的作品,很不便宜的,重点是千金难买。 李太太很是喜欢。 她轻轻抚过那细致花纹,ᴊsɢ垂眉浅笑:“是送到我心坎里了!你这样的人儿,难怪黎……” 桑画知道她指的是谁,稍稍有些不自在。 李太太回过神来。 她给自己找补:“难怪倾城不及你!季恪才那样喜欢你。” …… 桑画在门口跟李太太道别,她正要离开却见对面大厦的大屏上,在播放路靳声跟宁琳订婚的新闻。 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桑画看得出神,她更替林萧难过。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捉住了她的:“桑画!” 第85章 他不纯情,他不是纯爱战士! 桑画怔了下,侧头,她看见了路靳声。 明明要订婚的人,明明订婚视频上那么意气风发,但是此时他看着并不好,面容憔悴,眼底带着腥红。 “林萧在哪?” 路靳声嗓音嘶哑,手上的力道把桑画的手腕都抓疼了。 桑画缓过神来。 她盯着面前的路靳声,轻声说:“昨天我们打电话时,她在B市家里面。路靳声你不是要订婚了吗?还找她干什么?” 路靳声松开她,有些烦躁地点了根香烟。 淡灰色薄雾升起…… 他修长手指掸了下烟灰,幽幽开口:“昨晚开始我就联系不上她了!桑画,我不是不想放过她,我是不想放过自己!” 桑画失神般轻喃:“路靳声你要订婚了!你是想让林萧当你外室吗?你这样招惹她,你那个未婚妻会放过林萧吗?林萧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只是一个孤女,而你的未婚妻宁琳家大业大,她要对付林萧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路靳声哑声开口:“我不会让宁琳伤害她。” 桑画瞳孔微缩:“你凭什么保证?你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路靳声让她冷静一点。 桑画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路靳声,声音嘶哑颤抖:“但凡你知道林萧过去遭受的,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冷静了!路靳声,你可以订婚你也可以婚姻美满……但是别伤害林萧,她跟你们不一样,她一无所有!她受到伤害只能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 说完,桑画拨打林萧的电话。但是拨出后只有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对不起……】 桑画打了无数次,都是如此。 其实从前林萧全世界到处跑,这样的情况也经常有,并不稀奇,但是今天桑画心里却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 夜里,桑画从噩梦中惊醒。 她梦见了林萧。 她梦见林萧站在悬崖边上,全身是血,转身对她轻声开口:“桑画,这次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林萧!” 桑画醒来的时候一身热汗,全身的衣裳都湿了。她的眸子看着外面的黑夜,轻轻喘息,整个人还陷在方才的梦魇里。 手机铃声悠扬响起,划破了夜的平静。 她以为是林萧回她电话,立即接起:“林萧……” 但是手机那边的人,却不是林萧,而是季恪。 深夜,季恪的嗓音低沉温柔:“我是季恪!桑画,是做噩梦了吗?” 午夜梦回,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哪怕他们关系再僵,哪怕他并不是他想依赖的人,但是这会儿桑画还是沙哑着声音说:“下午路靳声找我,他说联系不上林萧。季恪,我怕林萧会出事。” 她想到梦境,忍不住蜷了双腿,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不是救世主,她甚至连10多岁的时候都不如,因为那会儿乔家有钱有势,乔家大小姐想要保护的人,没人敢再欺负。 那时,她可以把林萧藏起来。 那时,她可以护着林萧,好好长大。 Z市。 季恪忙了个通宵,交易会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在异地的酒店里,忽然感觉落寂,鬼使神差地想要听一听桑画的声音。 他在电话里听见她哭。 那瞬间,他仿佛是看到了小时候的桑画,她想妈妈时也是这样无助吧! 他的嗓音低而温柔,像丈夫又像情人,更像长辈。 他让她别哭了,他说自己明天就回B市,他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