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已离京半月,问候八王爷与青相,在西域安否?” 这字迹她多少也有些熟悉,是陆行留的信。 唐欢捏着信笺的手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信笺留在最下面,想来是陆行自己塞进去的,也并非强求他们一定看到。 她敛了眉眼,正要将信笺收拾好,门边掠过一角白衣,孟择言吩咐完事情已走了进来。 见得她手中拿着书信,孟择言看了看信封,问她。 “还有信?” 唐欢思绪被打断,也未瞒他,将手中的东西递出来给他。 孟择言看过,轻轻哼了一声。 “倒是会见缝插针。”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寥寥一句话里,问候他是假的,问他身边的人才是真的。 孟择言心中开始想着是不是近些天京中太风平浪静,让这位万人之上的丞相才能得了闲来问这些。 看来是得问问沈修了,多给陆行安排些公事去忙。 心中虽如是想着,晚间回信的时候,孟择言吩咐完京中下一步的布局之后,犹豫片刻,仍是落墨在最后写了一句话。 “有劳陆相关怀本王与青青,西域一切安好,及本王将京中事宜处理妥当,自会与青青一并回去。” 第257章入局之人亦是观全局的人 这封信被孟择言径自折了放在最里面,喊了暗卫送走。 唐欢在一旁正忙罢手里的事过来,见他合信之时似乎往里面多放了些什么东西,当下问他。 “还留了别的东西给沈修?” 孟择言面不改色。 “没有。” 唐欢随口一问,问过之后也跟着想起陆行那封信,登时喊他。 “忘记给陆行回信了。” “我回过了。” 孟择言会这么大方地给陆行回信? 唐欢显然不信。 “当真回了。”孟择言哭笑不得。 “回了什么?” “自是回问陆相安否。” 信封已被送出去,唐欢自然也看不得那信中到底写了什么,是以她也没追问下去。 第二日一早,孟择言被虞菏着人请去了前殿,唐欢闲着无事,索性出了宫去西域京城转上一转。 西域皇城自比不得大昭繁荣,路上的摊贩并不多,但多是一些西域独有的东西,唐欢已有五年未曾过来,此时见了也有些新奇,便顺着一一看过去。 一条街道倒也吵嚷,正是她低头去看一个物件的时候,忽然街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过来,隐约还夹杂了几分嚣张的喊叫。 “都让让,让一让,马惊了。” 路上行人顿时纷纷慌张地往后退开,人群熙熙攘攘地推搡间,唐欢一时重心不稳,竟是被从人群里推了出去。 恰好碰上那马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撞上,那女子顿时一惊,将手中的鞭子甩出去,径自卷了唐欢的腰身,运起内力将她往一边带去。 与此同时,唐欢抓着从头上拔下来的簪子,手下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马的脖颈,霎时鲜血飞溅,马嘶鸣了一声,屈了蹄子跪倒下去。 那女子险些跟着跌倒,好在她用了内力稳住身形,紧接着手中要收回手中的鞭子。 只是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忽然一旁传出一道含了几分薄怒的声音。 “虞芷,你干什么。” 虞芷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带了强劲内力的劲风袭来,她一惊,险险侧身避开,顿时也起了脾气。 “你发什么疯,虞徵。” 她索性扔了手中的鞭子,抬手运了内力与虞徵打在一起,二人出手招招凌厉致命,几乎是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处处逼近对方死穴。 唐欢惊魂未定,怔愣地看了片刻,将那一头的鞭子收回来,目光落到那道浅绿色的身影上。 虞芷? 西域皇储? 她竟然回了京城了。 唐欢心中还未来得及多想,忽然见得对面虞徵与虞芷忽然齐齐收了手,二人各自站在一边,虞徵大步走过来到唐欢身侧,伸手去拉她。 “小九,没事吧?” 唐欢侧身避开,而后摇头。 虞徵刚又要开口,虞芷平息了涌动的内力,听见他这一句,顿时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 这便是虞徵那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佳人吗? 样貌自然是好的,身形纤细苗条,这一双眼也足够冷厉不近人情,与大昭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的确不一样。 可就是…… 虞芷嗤笑一声。 就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没想到她这个哥哥,五年前抓不着人,五年后也是白白给别人做嫁衣。 她这一声笑让虞徵听见,顿时又觉忍无可忍要运了内力与她打,虞芷懒懒看过来一眼。 “皇兄,您这身上还有伤呢,别轻易动气,若是气血逆流而死,可就没本事和本宫这个活人争皇储的位置了。” 虞徵额角一跳,下一瞬,虞芷从对面大步走过来,收了打量唐欢的目光,扬声道。 “方才本宫的马惊了,险些伤着了这位……小九姑娘,本宫给姑娘赔个不是。” “无妨,公主客气了。” 反正她亦将虞芷的好马给杀了,没真正受了伤,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紧接着,唐欢话头一转,看着虞芷道。 “不过,我姓颜,并非大皇子口中的小九姑娘,公主以此姓称呼我就是。” 见她公然驳了虞徵的面子,虞芷顿时更感惊讶,忍住自己心头想笑的冲动,虞芷无视了虞徵的神色,偏头与唐欢说道。 “如此,本宫日后就唤颜小姐便是。” “小九……” “皇子殿下。” 两道声音缠在一处,几人回头看去,只见虞徵的暗卫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当先开口。 “大皇子,女皇陛下未曾解了您的禁足,还请您跟着奴才回去,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禁足? 看来她没回来的这些日子,京城可热闹得很呢。 虞芷从唐欢手中接过自己的鞭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虞徵。 “为免母皇忧心,皇兄还是快些回去好好养伤吧。” 心知虞徵这样要强的人提起身上的伤必然会更生气,虽然不知晓虞徵为何能受了伤,可虞芷和他交手,自然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对劲,也不介意在此时多给他添几分堵。 果真,听了虞芷这话,虞徵脸色更黑,当下也顾不上与唐欢说话,或者是想起了自己这身上的伤是如何暴露的,冷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虞徵离开,虞芷这才转头,吩咐了暗卫将街头的马收拾走,而后看向唐欢。 “小九……颜小姐是大昭人吧。” 一则二人的衣着不尽相同,二来她多少也查过虞徵那位“心上人”,听闻是大昭的贵女。 虽不知道为何如今来她面前的是个贵女,虞芷却仍然肯定地问出口了。 “公主聪慧,我的确是大昭人。” 唐欢敛了身上的冷然,面上勾出几分温和平近的笑意,一双眼也露出些好奇。 “今日得闲出来,本想看看西域的大好风景,也没带婢女出来,未曾想这么赶巧……” 虞芷当即面上更露出些歉意。 “是本宫未管好这匹马,让颜小姐受惊了。” 唐欢抿唇摇头,只恍若不经意间露出衣袖下一截藕色的肌肤,上面因为虞芷甩鞭子过来的时候而扯出了一片红痕,瞧着甚是惊人。 虞芷面上顿时更为歉疚,瞧着面前贵女一副似乎受了惊吓的样子,连唇色都发白,顿时主动道。 “不如颜小姐随本宫去府中,本宫府中备的有上好的药,可别让这肌肤上留了痕迹了。” 这话正中唐欢下怀,她转了转眼珠,温声道。 “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叨扰公主殿下。” 虞芷自然摇头,本就是她的马惊吓着,才让鞭子伤了人,她是理亏的那一边。 唐欢跟在虞芷身后,随着她一并去了公主府。 皇储在宫中有住处,在宫外亦有自己的府邸。 虞芷和虞菏近些天闹着别扭,自然不愿意入宫听虞菏数落她,何况她对唐欢亦有好奇,此时唐欢跟着她回去,她心中正高兴着,想着怎么利用唐欢来给虞徵下一步棋。 二人心中各怀心思,一同去了府中。 虞芷的府邸离皇宫不远,没走几步路便到了,里面伺候的大多是一些婢女,少见侍卫。 可她怎么听说这位皇储殿下是个爱男子不爱江山的主,府中侍君纳了一个又一个,最是荒淫无道。 唐欢目光一一掠过,心下已有了计量。 看来传闻也未必都可信。 她收了心思,任虞芷吩咐婢女拿来了药,给她手腕处的伤细细上药,二人正是交谈之际,忽然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进来,紧接着门被推开。 “公主。” 男子有些阴柔的声音响在耳侧,唐欢手下动作一顿,话音止住,看向来人。 来人锦衣华服,很显然是公主府的侍君,一见虞芷顿时眼前一亮,连行礼都不曾,径自扑过去要去抱虞芷。 虞芷清了清嗓子,逼退了他的动作。 男子这才注意到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