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起身子,守在一旁的侍女神色狐疑上前来:“公……公主,您醒了?” ‘公主’二字被她喊得磕磕绊绊,实在艰难。 毕竟面前这位女子跟公主完全不一样,也不知她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陛下认为她就是公主,还将公主府所有下人全部接回来,伺候面前这个人。 陛下还特意交代,一定要按照以往对景御公主的习惯来伺候她。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狐媚子,竟敢代替她们公主,如今的皇后! 侍女本就心里不悦,此刻虽毕恭毕敬,眼底的疏远却怎么都隐藏不住。 直到下一刻,床上的女子忽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画意,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回老家嫁人,我给了你遣散费,你怎的还在这里?” 画意当即一怔,怎么会…… 她和公主之间才知道的事,这位女子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真是公主? 画意才这般想着。 却听门外忽地传来呼声—— “哎!江姑娘!我们公主不见人的!”第23章 “胡说!你们怎么好意思喊她公主的?陛下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了不成?” 那声音由远至近。 很快,房门被人直接推开。 苏婳抬眸看去,站在门口的,正是江落月。 时过三年。 她原本以为江落月应当是被陆政屿接进宫去了,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在苏婳打量江落月的同时,江落月也同样在打量苏婳。 刚听说陛下带了名女子回京的那一刻,江落月危机感骤升。 这么多年,她虽然未能如愿入宫,可陛下对她的照顾人尽皆知。 陆政屿的身旁除了她再无旁人,就连对她的孩子也十分照顾,因此所有人都认定她总有一日是要进宫的。 三月前,陆政屿离京。 江落月多方打听下得知说是寻到了苏婳,她是不信的。 毕竟苏婳早已经死了,这世上哪儿有什么转世重生之说。 可陛下是真糊涂了,此次回京,竟然说要立这女子为后,甚至还将其先安顿在公主府! 陆政屿认定这女子是苏婳。 江落月此次过来就是想会会她。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敢挡自己的路! 可如今见了这女子,对上眼神的那一刹那,江落月心中咯噔一下,莫名失了大半气势。 面前这人跟苏婳长得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然而她的眼神却跟苏婳过于相似。 仅仅一眼,就让江落月吓得险些要真将她认作是苏婳了,这么看来,陛下会被这女子唬住,也不是不可能。 “你就是霖儿姑娘?”江落月高扬起头,定定望着她。 苏婳冷淡地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江姑娘有何指教?”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可这女子却认得她? 江落月惊疑过后,余光注意到旁边的侍女,又很快了然,定是这婢女告知的。 她轻哼笑一声:“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还想进宫,你以为你自己骗得过陛下一时,还能骗得过陛下一世不成?” 如今的江落月高高在上,已没有丝毫多年前在她面前的柔弱姿态。 苏婳眼里稍显诧异,随即却是笑了出来。 她道:“若是江姑娘能让陛下收回成命,我倒是感激不尽。” 这话苏婳倒是说得很真心。 毕竟她是真的不愿进宫,也不愿待在京城,跟没有打算跟陆政屿再有任何牵扯,若是江落月的存在能够让自己自由,苏婳是会真心感激她的。 可惜她这些话此刻听在江落月的耳里,却更像是挑衅,像是讽刺。 毕竟江落月心里清楚,自己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劝得动陆政屿,怎么可能三年过去还未能踏入宫门一步? 因此苏婳这话一出,她的脸色骤然冷沉下来。 “你少得意了!我总会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苏婳神色无辜,眨巴了下眼睛。 还不等她回话。 屋外再度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陆政屿语气沉沉不悦的声音自门口而来:“落月,你要揭穿谁的真面目?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私闯公主府?” 江落月的脸色霎时一白,回头看去,只见陆政屿一身玄色衣袍,正站在门口。 他就这么看着她,周身怒气逼人!第24章 江落月恨恨看了苏婳一眼,认定是她故意的。 但很快,她表面上还是慌张跪下:“陛下恕罪!” 苏婳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走过来的陆政屿。 这是她第一次见帝王装束的陆政屿,跟她想象中的模样毫无差别。 身旁的婢女画意匆忙下跪:“拜见陛下。” 屋里一瞬跪了一片。 苏婳看了看周遭一眼,半晌,她动身从床榻下来,屈膝要跪。 “民女拜……” 双腿还未触及地面,陆政屿已经冲了过来将她扶住,他将她拥在怀里,“不用,你不用行礼。” 在陆政屿的心里,她始终是那位高贵在上的景御公主,不该向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任何人下跪。 然而怀里的人却挣开了他的手,直直跪了下来。 “民女拜见陛下。” 她执拗坚持,跪地叩首。 就像是要跟他对着干似的,陆政屿心里重重一沉,有难以言语的情绪自心底升起。 “都起来。”陆政屿冷声张口。 所有人缓缓起身,苏婳这才起身。 她就站在那里,平静而冷淡。 陆政屿第一次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他甚至情愿她用扬州城那种态度来对待他,至少,在扬州城里她是生动的,是会跟他生气,跟他故意阴阳怪气的。 可此刻的苏婳没有丝毫的情绪。 陆政屿心里莫名慌乱起来,他回头看了眼江落月,神色难看一瞬,“谁让你来公主府的?” “陛下,落月只是听说有人住进了公主府,想过来看看是何人,也是害怕陛下受人蒙蔽。” 江落月语气柔柔,轻声回。 跟前一刻的盛气凌人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人一般。 苏婳忽地记起自己撞见江落月亲陆政屿的那天晚上,江落月似乎也是这般极会说话,三言两语便将她放在了蛮不讲理的位置上。 如今,分明是江落月故意过来找茬,到她嘴里却成了是过来‘看看’。 苏婳只觉好笑,若是以往,自己或许还会生气,会同她辩驳一番。 然而此刻,一心只想离开的苏婳并没有任何反驳念头,甚至还点点头附和:“没错,陛下,江姑娘才是真心担忧你的人,还望陛下擦清双眼,认清人。” “苏婳!你非要这样吗?”陆政屿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话来。 当从他口中喊出‘苏婳’三个字来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万分,他们面面相觑,明显十分惊讶。 原本以为陛下寻已逝皇后归来的事不过是谣传,如今看来,陛下怕是认真的。 他竟然真的喊面前这个陌生女子作先皇后。 但惊诧过后,在场所有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陆政屿冷着脸让所有人退下,所有管事和婢女便退下去。 江落月看了看两人,到底不敢惹怒陆政屿,也只得离开。 直到房门被关上。 婢女画意这才若有所思盯着那扇门,迟迟不曾多言。 身旁管事问她:“这女子完全跟公主长得不一样,陛下怎真就糊涂至此?” 画意却并未接话,她想起刚刚那女子醒来时一眼认出她,还叫出她的名字,更问了只有她和公主才知道的话题。 原本坚定的心也在这刻动摇起来。 画意别有深意回:“或许,真的是公主回来了也不一定。” 管事一时怔住。 才走几步路的江落月也跟着一顿,眸底闪过一丝异样。 就在这时。 紧闭的屋内骤然传来清脆的花瓶掉落声!第25章 管事听闻大惊,上前一步。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他正要推门而入。 屋内陆政屿的声音阻止了他:“无碍!不必进来。” 推门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屋内陆政屿眉头紧蹙看着对面用花瓶瓷片抵着脖颈的苏婳,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好好谈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这样?” “是你逼我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把奶奶和漫儿带去何处了?” 苏婳红着眼睛,将瓷片往脖颈上按得更深了。 血迹顺着她手里的瓷片印出来。 陆政屿眸色一紧:“我带你去见她们!别冲动!” “好,现在就去!” 苏婳手里紧紧攥着瓷片,划破了掌心,鲜红的血滴滴落下。 陆政屿看得心下一紧,走上前想替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