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音明显被吓了一跳,她只是客套话,谁知道李燕南会当真。 但她也只能勉强点头,“您先说。” 然而李燕南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她恍惚了下看向陆渚:“对,你是渺渺的老板,你肯定很有钱,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借我五十万,我、我会还给你的!” “李燕南!”桑怏听着李燕南的话,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她伸手拉过李燕南,身体都在发颤,“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 桑怏是真的觉得窒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李燕南会以这样的姿态向陆渚要钱。 看着像个死缠烂打的乞丐。 桑怏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她拖着李燕南强行回到自己的车旁,然后有些粗鲁的将李燕南塞了进去,再用力关上门。 李燕南现在也清醒过来,似乎被桑怏的样子给吓到,缩在车座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 一路无话,桑怏将李燕南送到她住的破旧小旅馆就走了。 她现在不能和任何人说话,不然害怕自己绷不住。 直到回到家,桑怏一直挺着的背脊才慢慢弯了下来,她身上没什么力气的,靠着门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脑袋,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一样无助。 这一晚上,对于桑怏而言,并不好过。 她一整夜都没睡觉,就坐在门背后,发了一晚上的呆。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木木的从地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去公司。 一进公司,正面碰上两个同事,同事愣了下低声和她招呼。 桑怏心神疲惫,没注意到,直接就离开了,也就没看到同事落在她身上那怪异又探究的眼神。 回办公室之前,桑怏先去了趟茶水间,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暖胃,她肚子又有些不舒服。 回到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似乎在说什么事。 桑怏在门口缓了下才抬腿进去,然而她刚一进去,原本吵闹的办公室却瞬间安静下来。 甚至安静得有些突兀。 桑怏一顿,她没心情多去关注周围人的变化,而是直接回了工位,然后将小叶叫过来,将桌上的报表递给她:“核对一下数据,没问题就送到财务。” 小叶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桑怏抬抬眉,“怎么了?” “桑怏姐,你看公司群了吗?” 凌华内部的群有数十个,她说:“哪个群,出什么事了?” “私下的那个匿名群。”小叶看着桑怏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迟疑着开口,“你和你妈妈昨晚在市一院,被人拍到了。” 桑怏收拾东西的动作猝然顿住,昨晚她回家就将包扔在一旁,没看过手机。 小叶说,“昨晚很多人在群里讨论的挺厉害的,桑怏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小叶这话是说得委婉了。 桑怏在厕所里隔间打开群聊的时候,群里还有人在讨论,只不过都是匿名。 【真没看出来,平时桑怏姐雷厉风行的,我以为她家庭条件也很好。】 【所以这就是盛总和小宋好上的原因吧,毕竟原生家庭也会影响一个人。】 桑怏看着那两条消息,嘴唇抿的很紧,然后开始不停的往上滑。 直到几千条消息以后,她才终于看到了视频。 桑怏点开视频的手指都在颤,而视频一点开,李燕南卑微的乞求声就一下子从手机里跳了出来。 “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借我五十万……” 桑怏如遭雷击,整个人脑袋里瞬间就像炸开一道惊雷,她思绪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 而手机里的视频已经播放完,停留回初始界面。 下面的炸出来一群人,说什么的都有,偶尔会掺杂几个指偷拍视频的人不道德的,但更多的还是在看热闹。 她眼神散乱,没有聚焦,桑怏看着手机屏幕,感觉到了从骨子里传出来的寒意,就连呼吸之间的空气,都像一把利刃,刺的她胸腔生疼。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桑怏像被电击一样,差点直接扔出去。 但好在她很快回过神,看清手机上的名字是谢浔。 桑怏沉默片刻,然后接起电话。 谢浔那边顿了下,才出声:“桑怏?” “嗯,我在。” “蔚蓝那边,我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你有安排吗?”谢浔之前就说要给她搭蔚蓝的线。 桑怏现在脑子很乱,她声音很紧,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着,“谢浔,抱歉,今晚我可能状态不太好。” 李燕南还不知道会闹出来什么,桑怏觉得自己可能暂时还不太能去应付别的。 她需要时间缓一缓。 谢浔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微微一顿说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桑怏无力的捏着自己眉心,她声音很干涩,“家里的事,我、我妈过来了。” 谢浔也见过李燕南,知道她和桑怏之间怎么回事,他语气愣了下,“她不是在合城吗?” 桑怏没解释,和谢浔说了声就挂断通话。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唯独手指仍旧僵硬。 朝她打量过来的人不在少数,但桑怏背挺的笔直,当作没看见。 她面上绷着,从容不迫的继续安排工作,直到朱莉一个电话下来,让她上楼。 桑怏不知道这个时候,陆渚找她还有什么事,她脑袋一片昏沉。 然而到了楼上,却发现宋音音也在。 难怪她今天没在办公室看见她。 桑怏抿抿唇,“找我什么事吗?” 陆渚正低着头在看什么,闻言头也没抬,“蔚蓝的所有资料,都移交上来。” 桑怏沉默了下,没说话。 陆渚久久听不见她的声音,修长手指在桌面点了点,然后抬起脸,面无表情的说:“桑怏,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只是秘书。” 桑怏身形颤了下,她咬着唇,缓声说道,“我有办法处理好莫总的事,只要你再让我尝试一次。” 蔚蓝的合作如果拿下来,桑怏不仅有奖金,更能沾上一些人脉,所以她并不想放弃。 然而,陆渚冷呵了声,他撩起眼皮,语气淡淡的提醒桑怏,“你现在还有精力处理蔚蓝的事情?” 桑怏脸上血色全无,她知道陆渚是在说李燕南。 “桑怏姐,我看阿姨昨晚那样,好像很着急,你要不然还是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吧?”宋音音乖巧的站在一旁,一脸真切的说道:“而且,公司里现在好像也都挺关注的呢,桑怏姐,你不要想那么多,大家都是关心你。” 她说的诚恳,仿佛是当真在关心桑怏一样。 桑怏那段视频,是一个员工带孩子去医院看病时拍的。 然而真正在群里热炒起来,是因为有人去问了宋音音,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是谁。 那张截图现在还在群里挂着。 诚然,宋音音可以说自己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问,也可以说她以为大家都知道。 总之她有太多理由。 可桑怏,甚至想不出任何责怪她的话。 因为是事实。 李燕南就是她妈。 哪怕她可恨又可怜,哪怕她像个吸血虫一样,她也是桑怏的妈。 是身体里流着一样血的亲生母亲。 桑怏的脸色并不好,陆渚冷然的嗓音还在耳边响起,“凌华不是慈善公司,并不想为你承担任何风险。” 说完,他冷沉的目光落在桑怏脸上,片刻后,才又吐出来一句:“我也不可能每次都替你善后。” 桑怏闭了闭眼,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陆渚铁了心不让她再碰蔚蓝的线,桑怏也没办法。 她下楼准备将自己整理的资料都拿到楼上去,却没想到宋音音也跟了下来。 她直接从桑怏手里接过那几份资料,声音清脆的说道,“桑怏姐都给我吧,蔚蓝这边我会再跟着一起做的,正好我们在同一个办公室,有什么不懂的我还可以再问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