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即便是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国君都能轻轻饶过。 “起来吧,重新再倒一杯便是。”萧绪白声音平静。 战战兢兢跪着的内侍总管杨总管这才松了口气,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冰棺中躺着的那个女人,对国君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能轻易左右国君的情绪。 此刻他无比希望,找寻神药的进程能够更顺利一些,这样他的日子也会像这样好过许多。 杨总管起身将桌子擦干净,吩咐人赶紧再送一杯来。 静谧的午后,有人匆匆跑到御书房。 “国君,大事不好!南国公主不见了!!” “啪!” 萧绪白刚端起的茶盏瞬间掉落,碎了一地,茶水将他衣裳都溅湿。 这声音吓得杨总管都连忙跪在了地上,他的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杨总管不敢抬头,只感觉到萧绪白的衣角从他头顶匆匆拂过。 他站起身来,连忙亦步亦趋跟上国君的脚步。 萧绪白步伐极快,御书房离他的寝殿并不远,但他今日却觉得这路无比漫长。 寝殿中一如往常一般寂静,冰棺安静地摆在里面。 但棺盖被人打开,棺中空空荡荡,原本躺在里面的谢容卿,已然没了踪迹。 “找!” 萧绪白暴怒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狮吼,隐秘的暗藏着一丝颤抖。 杨总管立马吩咐宫人去寻找。 萧绪白站在冰棺旁,周身萦绕着风雨欲来的阴沉。 谢容卿的身体全靠冰棺才能不腐,如今离开了冰棺,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给我查,有谁进过这里!” 究竟是谁,能从王宫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谢容卿。 很快便有人进来回禀:“禀国君,今日进入过寝殿的,除您之外,只有海棠姑娘一人。” “走水啦!走水啦!”殿外有人高声呼喊。 萧绪白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迅速朝着火光处走去。 这是宫中一处偏殿,大火熊熊燃烧,冒着滚滚浓烟。 海棠站在偏殿前,拿着火把。 萧绪白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他看着海棠,目眦欲裂:“容卿呢?!” 海棠指着身后已被大火吞噬的偏殿。 “喏,在那呢。” 熊熊火光将天际都烧得通红一片。 萧绪白耳边轰的一声,他看着疯狂的海棠:“你疯了!” 随后便要不管不顾冲进火场。 “国君不可!” 杨总管眼疾手快扑上去抱住萧绪白双腿,一边劝一边对着在场其他人大吼:“快灭火啊!” 内侍宫女们闻声而动,四散开来,纷纷去找水灭火。 可是,海棠特意选在此处纵火,便是仗着她对北国王宫极为了解。 整个北国王宫,只有这处偏殿,附近没有水源。 萧绪白脸色阴沉,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海棠:“你为何要这么做?” 海棠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因为只要谢容卿还存在在这世上,哪怕只是她的尸首,你便永远都无法看得见我。” 萧绪白眉心厌恶地皱起:“疯子。” 海棠含泪笑起来:“我自小的愿望便是嫁你为妻,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与你一同长大,为你委身青楼,帮你回北国夺位的人,可你为什么偏偏爱上了谢容卿。” 萧绪白早已不再看她,他神色紧张地紧紧盯着燃烧的房屋。 眼看着大火迟迟没有停歇的迹象。 萧绪白再也等不下去,他紧盯着正在燃烧的房屋,咬牙切齿对着杨总管道:“放开!” 话语中的威压,让杨总管不自觉地便松开了手。 只一瞬,萧绪白就冲了进去。 海棠看着萧绪白决绝的背影,脸上胜券在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的痕迹。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萧绪白居然为了谢容卿,连命都不要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萧绪白不能死。 火舌肆意地蔓延,耳边充斥着木材燃烧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萧绪白只觉得自己胸口被浓烟充斥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在屋内寻找着,终于在倒塌的屏风下看到了谢容卿。 她看起来完好无损,火势暂时还没有烧过来。 萧绪白略微松了口气,上前想抬起压在谢容卿身上的屏风。 可这屏风原本便极重,再加上火场空气稀薄,无论他怎么推,屏风都丝毫未动。 萧绪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快跟着燃烧起来,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人在用力拉拽自己。 是海棠叫人进来,将萧绪白强行带了出去。 萧绪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谢容卿越来越远,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砰!” 就在他们出来的瞬间,屋门口的横梁被烧得猛然断裂。 正好将进屋唯一的路堵住。 “咳咳咳……” 萧绪白剧烈地咳嗽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眶都红成一片。 内侍们找了水来,可为时已晚,火势已然无法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