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大宅。 萧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莫柔开口:“多谢帮忙,不过这场戏到现在可以结束了,我马上就要离开。” 闻言,莫柔叹了口气,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我知道你爱谢兰芝,是为她好才做出这些伤她心的事,可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怕她恨你?” “怕,可上了战场我生死难料,也不想她为我蹉跎年华。就此忘了我,平淡一点也不错。” 萧升说着,手指不断摩挲着握在掌心的怀表,那里面贴着张谢兰芝的照片! 他垂眸看着,眼中弥漫着深切的情意。 从他踏上这条不归路开始,就注定不配拥有爱情,国家当难,他无法坐视不管。 谢兰芝……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颠沛流离易或担惊受怕,都不应该再让她尝试了。 莫柔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萦绕着两人,直到她送萧升离开。 莫家门口。 萧升坐在车里,透过拉下的车窗对莫柔叮嘱:“答应我,别告诉她真相。” 莫柔点头,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化为沉默。 她想,男人或许永远都不懂,对女人而言最终的归宿或许就是到死都能陪在深爱之人身旁。 可惜,萧升这辈子都不能懂了。 五日后西城前线。 萧升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紧急事务,耳边充斥着枪炮声。 时不时引起一阵地震山摇,而他却岿然不动。 等声音平息了些许,他放下笔,垂眸看着手中怀表。 摩挲着上面沟壑的纹路,小心打开,照片上谢兰芝笑的很甜。 萧升不由想起,她身着婚纱,含泪对自己说:“沈先生,你比我心狠……” 心底某处被扯的疼,萧升轻轻拂过照片,喃声道:“若我们不是生在这乱世该多好?” 空荡的帷帐中,回答他的只有战乱之声。 萧升默默将怀表放回胸口位置,低头继续处理各地的战报。 他想若是这次胜了,他就回去找谢兰芝,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能在她身边护着她,陪着她就好…… “轰!”又是一阵巨响。 这时,帷帐突然被掀开,电报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着萧升说不出来话。 萧升皱了皱眉:“怎么了?” 电报员声音哽咽着说:“北城被炸了!” 萧升身形一晃,北城——正是谢兰芝所在之地! 第十章 永远消失 萧升闻言,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 “再去查查!”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他起身站在窗前不由自主地踱步,他搓了搓手,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他的手下很快回来了:“是真的!北城被炸了!” 萧升闻言目眦欲裂,他抓住手下人的肩膀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 “我去申请调回北城!”他打开门,对手下扔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连绵的炮火在周围炸开,萧升直奔司令府。 “司令,事情紧急,我申请调回北城。” 萧升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逐渐坚韧。 “煦川啊,我也知道你为战事付出了很多,但你也知道,军令就是军令。” 黎之佩将军端坐在皮质沙发上,一身灰色军装显得有些庄重肃穆。 他走上前拍了拍萧升的肩膀,接着说道:“你看外面现在战事吃紧,所有人都在申请调回去,我尽量。” 萧升深深看了黎将军一眼,他嗫嚅了下,才缓缓开口:“多谢。” 几日后。 拿到了调任令的萧升,脚步不停地赶上了火车。 刚坐上火车,他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 他从怀里摸出怀表,深深凝视了一眼照片,想起在西方求学的他,曾听闻洋人说,他们信奉上帝的存在。 萧升摩挲了一会,他此刻希望,谢兰芝能够没有事! 北城租界。 纷飞的战火将天空烧得有些灰蒙蒙。 周围的枪炮声延绵不绝,百姓在租界四处逃窜,哪里的战火消停了,他们就往哪里跑。 许至君拉着谢兰芝的手就往外跑,谢兰芝看着他宽厚的背,欲言又止道:“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要是再让你照顾我,我会良心不安的。” 许至君的脚步不停,可说出的话却异常让人安心:“你不用觉得麻烦我,现在外面的战火不断,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安心。” 听着许至君的话,谢兰芝的心中浮过一丝暖意,但想起萧升,她垂下头颅,就连眼中都氤氲着雾气。 外面连绵的枪声让她的心中一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在北城么? 许至君回过头,看着已经停住了脚步的谢兰芝,他望着她眼底些许流露出的些落寞。 他不由得心中一慌,许家的调查早就出来了,萧升是因为战事才不得不离开的! 他的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不!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这一切的! 绝对不能! 他抬头看着外面纷飞的烟雾,他平生第一次希望萧升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泛起苦涩的笑,就让他这么自私这一回吧! 谢兰芝看着某个闪过的人影一愣,她心口一跳,会是萧升么? 他是来看我的么? 她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人的身影,连什么时候松开了许至君的手都不知道。 许至君好半天才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只一瞬,他就发现了自己空落落的手! “烟儿!” 第十一章 什么时候 谢兰芝寻着那个身影追了出去,良久发现不是他。 不是萧升。 她自嘲一笑,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来呢!她还在期待些什么。 她看着周围弥漫着的烟雾,陷入了一丝迷茫。 战,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柔出声打断了谢兰芝的思绪,她的脸上有了些担忧,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了。 谢兰芝回过神来,看着莫柔温婉的脸,心中有了些许冷意。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莫柔接触到了话里的冷淡,她沉默了瞬,转而扬起一抹笑容:“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怪我吗?对不起啦。” 谢兰芝闻言不再开口,任谁都能察觉到冷意。 “这里不宜久留”两人沉默了好久,莫柔才再次开口,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谢兰芝的手就走。 谢兰芝挣脱了片刻,看着周围滚滚硝烟,终是随她去了。 两人停住了脚步,谢兰芝抬头看着那一栋欧式建筑,上面用新式牌匾写着“莫式酒店”。 谢兰芝沉默地任由着莫柔拉着,她看着莫柔自信温柔的笑容,和他们说着她听都听不懂的话语。 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她直到今天,才终于明天她们的不同,才明白她与萧升的鸿沟。 莫柔回过头来,看着谢兰芝逐渐苍白的脸色。 她明白,谢兰芝对萧升的情意终是磨灭了很多。 两个人之间横亘着无尽的沉默和压抑。 谢兰芝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莫柔想起莫家和萧升之间的交易,和他对自己的警告。 她嗫嚅了会,最终还是把所有话都咽了下去。 谢兰芝抬起头,看着之前的人折而复返。 莫柔张了张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我给你安排了住处,你跟我来吧。” 谢兰芝木然的点点头,任凭莫柔拉着自己。 “啪”的一声,莫柔打开了灯。 谢兰芝环顾周遭的环境,古朴的木质地板上铺了层地毯,落地窗上还有雕纹。 莫柔看着谢兰芝兴致不高的样子,她轻声开口:“你可以现在这里住下来。”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谢兰芝放下行李,就听见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许至君气喘吁吁地把着门框,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谢兰芝。 他一把上前猛地揽住谢兰芝的肩膀,在她耳畔闷闷地说:“你去哪里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谢兰芝被揽得几乎难以呼吸了,她叹了口气道:“怎么了?” 许至君松开了些手,眼里有翻涌的情绪。 “怎么了?我刚刚一转身,你人就不见了!” 谢兰芝一愣,似是没有料到他的着急,她沉默地推开他的怀抱,不敢去看他灼热的目光,她淡淡开口道:“莫小姐已经为我找了住处了,我以后也不能一直麻烦你的。” 许至君僵硬了瞬,看着空落落的怀抱,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谢兰芝对自己的冷淡拒绝,又想起她常常出神。 而一切都是为了萧升! 嫉妒之火不断烧灼着他仅剩的理智,多日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喜欢他什么?” 第十二章 总有一天 谢兰芝闻言陷入了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