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简思思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她打死都不要过去丢人现眼。 可这无声的等待,成了一种莫名的鼓动。 自家的小孩个个直愣愣的盯着中央,身上散发着少年人的斗志。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走吧。” 两支队伍在中线汇合,面对面,态度礼貌而又客气。 裁判员站在不远处,左顾右盼的打量着,似乎在判定这算不算违规。 夏有铭看着贺冉:“你们确实很强,但是团队战我们不会输的。” 贺冉性子外冷内热,闻言只是矜持的点头:“巧了,我们也不会输。” 分明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话,但在这激昂的气氛下,却有着不可一世的重要性。 因为年轻,所以热血。 因为年轻,所以觉得什么事都如同天一般大。 就像…… “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 陡地,简思思头顶落下一声喟叹。 她心颤了一下,没有抬头。 宋蕴行隔着草坪上的中线看简思思,眼神悲凉。 他试探着开口:“那天……” 对不起三个字还未出口,那边裁判却提醒休息时间已到。 见简思思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座位上,他也只能不舍的落座。 下半场准时开始,大屏幕上,两支战队都已出生在了登陆点。 简思思仰头,静静的看着。 二十分钟后,MilkyWay的严志、李承被埋伏的贺冉一剑封喉,遗憾出局。 目前场上摘星剩三位成员,MilkyWay只剩下两位成员。 摘星已经胜券在握。 简思思的视线脱离了大屏幕,朝对面看去。 她看得出,MilkyWay确实实力大不如前了。 宋蕴行该有多失望呢?简思思失神的想。他为之付出全部心血的MilkyWay,却在自己的带领下走向低谷,这该是件多么痛苦又可悲的事情? 这时,现场发出一阵不小的低呼。 简思思回神抬眸,只见大屏幕上浮现出两个大字:胜利。 主持人宣布:“本次小组比赛,摘星获胜!” 简思思下意识地又往对面看去,可是那边宋蕴行已经站起了身,看不清神情。 比赛结束,双方队员握手后离场。 与入场一样,两队一同朝通道走去。 不过此时MilkyWay全队气压都很低,像是焉了的喇叭花。 简思思走在最后,面上不显,余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欣长的背影。 突然,从上空砸下个东西碎在了宋蕴行身上。 简思思怔然的看着澄黄的蛋液顺着肩线滑落,与此同时一声谩骂落下:“妈的,打得什么垃圾,不会打就回家种田!” 大多粉丝都是战队的忠实拥护者,五湖四海来看现场,失望不比宋蕴行小。 这举动如落进湖面的雨滴,更多的攻击和骂声纷涌而至。 摘星战队从来没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如数愣在原地,竟被连坐扔了满身脏污。 工作人员赶忙保护选手,控制暴怒的粉丝。 场面登时混乱不堪,更是堵得通道入口难以进人。 简思思被挤在了最外围,举步维艰。 这时,一支水瓶直直朝她砸来,简思思避无可避,只好闭着眼硬受着。 但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眼角却落下一滴湿润。 她睁开眼,入目首先是一片深蓝。这人双手撑在椅背上,将她完全的圈在了身下。 视线缓缓上移,定在了宋蕴行的脸上。 ======第四十六章====== 简思思定定的看着他,眼角的水滴因为地心引力,开始滑落。 晕开的湿痕,像是一滴泪。 “没事吧?”宋蕴行声音低哑,像是就连喉咙都承受着不可名状的压力。 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水滴顺着发丝落下。 宋蕴行眼睛轮廓偏圆,薄唇,拼凑在一起还算是一张英俊的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长期面对电脑的无神。 依旧澄清通透,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年,面对一切都是无畏勇敢的模样。 简思思出了一会神,接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很快工作人员赶来,护着二人进了通道。 走廊里,两队人马狼狈不堪,摘星队员脸上都是茫然和还未褪去的惊惶。 贺冉第一时间走向了简思思:“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全身上下。 简思思伸手擦了一把他额上的水珠,温声道:“我没事。” 夏有铭走到宋蕴行身边,焦急的说:“教练你受伤了?!” 简思思闻声抬头,只见一旁的宋蕴行额角红肿了一片,连带着左侧的眼球充血。 大概是刚刚护她的时候被砸的,淤血现在才慢慢上来。 宋蕴行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他领着MilkyWay集体向摘星全队道歉,诚恳的说:“对不起。” 简思思微微错开了些,道:“没关系。” 宋蕴行躬着的背一紧,眸子的愈发的苦涩。 山城入秋后,街道两旁的黄葛树却依旧青绿。 只有吹来的冷风,才依稀带来秋日的滋味。 回到基地后,简思思已经清洗过了,正立在窗边发呆。 宋蕴行鞠躬的画面还映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去。 天边赤霞如火,烧红了山棱和泊油路。 忽然,简思思眼眸颤了颤,怔怔的看着远处柏油路的尽头。 一个人影背对着满天的晚霞,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宋蕴行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心潮颓唐,腿脚却诚实带着他来见简思思。 刚走到摘星的围墙边,离大门十来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 在围墙的尽头,简思思静静的在那看着他。 良久,宋蕴行重新提着步子走了过去。 像是一只离家太久的老犬,松垮的肩膀承担了太多,只有在归家的时候才能放下来。 他停在了简思思的面前,怅惘又彷徨的说:“我好累啊。” 宋蕴行蹲了下来,把脑袋埋进了简思思的掌心里。 语气疲累:“抱歉,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闻言,简思思想要抽回的手顿在了那。 那股恼人的共情再次袭来,他的悲伤和无力如数被她感知。 目光落在尚未打理的肩头还残留着脏污,那里,也曾披过荣光。 简思思忽然之间心头一酸,那不是她的情绪,是宋蕴行的。 宋蕴行在哭,他在心里哭。 二人一坐一蹲,头上是探出墙头的梧桐枝丫。 简思思抿了抿唇,道:“辛苦了。” 伏在膝头的脑袋颤了一下,过后,一声闷闷的道歉泄了出来:“对不起。” 这是在为那次通话说的。 简思思看着他头顶的发旋,被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丝丝怒意,抽丝剥茧般消散。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