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着吃可今年不同往日,魏家二房可以说是散了。 先是魏小山出事,苗氏和离,魏广德出走,紧接着魏小河两兄弟也先后犯事,还都跟魏小山从前的关系网撇不开干系。短短几个月时间,二房的六口人就只剩下两人,十分凄凉。 王氏本来以为糟心小叔子不回来过年,早早就跟温氏说了,让她年夜饭过来这边一块吃,温氏并没有反对,还说要包些饺子带过来。 既然邀请了温氏,现在多个魏广德,他们也不能把人撇下,于是,王氏就点了全家第一老实人魏寅的名,让他去西边跟他二叔说这事。 结果,魏寅还没出门,他二叔归家第一件事先把二婶揍了的消息来了。 张婶子义愤填膺地冲进来,一把拉起王氏就往外走:“快快快!咱们可得去给你弟妹撑腰!她最近虽然改好了点,就怕你家小叔子一回来,她又打回原形。哦对了,先带上伤药……听说闹得挺凶,怕是你那小叔子在外头飞黄腾达了,胆子也更大了,一棍子下去鸡飞狗跳的……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江菱反应很快,火速找出药膏双手奉上。 几个小的也想过去帮二婶/二舅母撑腰,顺便看热闹,却被魏广仁拦住。 “小孩子家家别掺和!各归各位,干活去!”说罢,他自已却沉下脸,拄着拐跟着王氏等人往村西头去了。 魏鲤有些担忧:“二叔怎么能这样?一回来就打二婶,太过分了!他以前就不尊重咱爹,现在有钱了,不会对爹动手吧?” “他没这个胆子。”陆应弯腰继续刷浆糊,完了把刷好的年红递给魏寅,冷冷评价。 魏葵撇撇嘴:“大哥说的对!再说了,咱爹又不是傻子,他要真动手难道还不会跑?” 魏寅憨憨一笑,垫高脚尖将手中横批比向头顶门楣:“不怕,这回我专门挑了桑柘木给爹削拐杖,那木头硬得很,打起架来绝对不亏。” “咱爹怎么会跟人打架?二哥你说是娘还差不多。”魏鲤狐疑。 江菱扑哧一笑,这说的可不就是王氏么? 鉴于王氏战斗值较高、值得信赖,张婶子也不是弱鸡,带上魏广仁这个老书生也不算太弱,几人便没太担心,说笑两句过后便继续干活去了。殊不知,他们竟真猜中了事情的发展! 王氏气呼呼冲到魏广德家附近,才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万一小叔子揍人揍上头了拦不下来,反倒把赤手空拳的自已坑进去咋办? 自从昨天魏小湖的审讯结果传来,知道他那弹弓不离身,还利用弹弓伤过被他打劫的受害者后,王氏心里就有点打鼓。 她有点怀疑,上回大黑骡突然受惊狂奔把她甩下车说不定也跟那兔崽子有关! 由于魏小湖已经够惨了,现在伤也好全了,虽然中间亏损了点钱财,但她也懒得继续追究了。只是,这魏广德人品没比儿子好多少,她就怕骨裂那里刚休养好就又遭殃! 为防万一,她索性把魏广仁手里的拐杖“借”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料,院子里的情景却让闻讯而来的众人大跌眼镜。 魏广德手里确实抡着根木棍不错,院子里的几只老母鸡也扑腾着掉了一地的毛,门外马车还没走,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亦有部分散落在地上,沾了一圈脏兮兮的泥尘,看着是有点像是家暴后的混乱现场…… 可,他对面那个抄着杀猪刀、还冷着一张脸回骂的女人又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啊这是?你们先别激动,先把刀放下,还有,阿德你也把棍子放下……大过年的,何必闹得这样难看呢?”村里人纷纷出言相劝,却没人敢靠近。 魏广德一脑门的问号,不明白温氏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村里人接受起来还算勉强可以理解,毕竟三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充军一个要坐牢,男人跑了,唯一的儿媳妇也跑了,遭到这么多磨难打击,谁敢保证自已不变态不扭曲? 魏广德就理解无能了,他甚至觉得温氏中了邪。 他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已才离开了两个月,温氏这混账婆娘就把他两个儿子都弄折了,这谁能忍? “大哥,你来得正好!这婆娘没教养好子女,害我膝下骨血一点不剩,我说她几句她居然还敢拿刀要杀我!这等毒妇,我是绝对容忍不了的!我要休了她!” 魏广仁气得眼前一黑。 他前半辈子的生活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的精彩,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已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弟弟! “胡说什么?弟妹替爹娘都守过孝,替你生下三个儿子,多年来勤勤恳恳操持家务,并无过错,你现在赚了点钱就想要糟糠妻下堂?你可知七出三不去?这三不去里弟妹已经占了两条,七出却没一条沾边,你休想休妻!” 张婶子也道:“魏秀才说得对!你家娘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句话就想抹杀,也不看看村里人同不同意!再说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家几个儿子为啥长歪你自已不知道?你可真是丈八灯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已!” “臭婆娘!我魏家的事轮得到你个穷酸鬼来管?你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我倒是明白了,怪不得你家二狗子生下来就是个傻子!” 张婶子最听不得别人说二狗子傻,虽然这是事实,可那也是高烧后遗症,三岁前那孩子都很活泼伶俐的。 她正红着眼要扑上去撕了魏广德的嘴,温氏却挺身上前挡住张婶子,挥舞着杀猪刀大吼一声:“够了!你攀扯别人做什么?你不就是要说我这个上梁也没管好儿子么?” “你知道就好……” 魏广德见她进套,正得意,温氏却面无表情来了句:“魏广德,你给过我这个机会么?在儿子面前,我只是你的奴隶,不是他们的娘,也不配得到任何尊重。所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管?” 这话顿时引起一些村人的共鸣,尤其是魏成水等邻居,他们都知道魏广德一家人的相处模式。 正如温氏所说,她在家里毫无地位,时不时要挨丈夫的揍,还要受儿子们的白眼和咒骂。 她只是个做饭洗衣下地喂猪的奴隶,干的活最多,吃的却是最少,穿得也是最差。要不是最近搭上了魏广仁一家的顺风车,温氏现在怕不是还穿着之前那身补丁密布的破棉袄呢。 上行下效,魏广德自已轻贱妻子,日积月累,自然而然会影响妻子在儿子们心目中的地位。一个被看不起的母亲又能怎么去管教儿子呢?谁会听? 发现绝大部分围观村人都支持温氏,魏广德心里急了,下意识就想祭出滚地撒泼老招式,却不舍得身上这新买的绸缎袍子,只得退而求其次地一弓腰,重重拍着大腿假哭。 “胡说?我哪有不叫她管?是她自已烂泥扶不上墙不敢管,管我什么事?大哥,这事你可得帮理不帮亲啊!她都把你三个侄儿弄没了,这还够不上七出之条?呜呜呜,要是娘在天之灵知道她孙子落得这个下场,肯定在地底下也不安心。娘啊,是儿子对不起你——” 魏广仁一听他搬出过世老娘就头疼,怒斥:“你还好意思提娘?你一走就是两个月,回来了也不知道去后山祭拜爹娘他们,就顾着跟你媳妇逞凶斗狠,你多能耐啊!” 魏广德继续假哭,他只能耐着性子劝:“小山就不提了,小河小湖只是误入歧途,将来未必没有洗心革面、重归正途的机会。休妻这话就不要再说了,免得伤了夫妻情分……” 不料,魏广德突然抹把脸跳起来,大叫:“你自已三个儿子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么你过继一个给我继承香火?我也不贪心,大郎我肯定不跟你抢,二郎三郎你选一个?” 第222章 年夜 王氏瞪大眼睛,气得不顾脸面,直接抡起拐杖往他腿上敲。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两个儿子还没死呢,怎么就不能传宗接代了?还想过继!我千辛万苦生养的孩子凭什么白白给你这混账叔父养老送终?” 围观村人也看得瞠目结舌。 这魏老二实在太厚脸皮了些,明明是他自已没学好带歪了孩子,现在出了事不仅全部责任推到妻子头上,居然还要跟大哥家要个孩子过继,这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魏广德家的闹剧没能持续太久,就被王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