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陡然停住了脚步。 她听见孟彦安的声音:“你再等等,最多三月,我就能遵守约定娶你。” 冷风吹过,孟枂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僵在原地。第8章 这一瞬,难以抑制地酸苦在心口翻涌,孟枂几乎无法呼吸。 再过三月吗? 她沉默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原来连这三月都是她的苛求…… 退后一步,她止住李风即将出口的询问,缓缓走回自己的营帐。 夜凉如水,孟枂孤零零坐在灯下,一边咳嗽一边整理军队后勤安排。 此次出征,朝廷几乎派出八成兵力,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她主动来督军,因为有她知道,有自己压阵,朝中决不可能在粮草军械上拖后腿。 正沉思着,帐外突然传来号角长鸣:“敌袭!” “敌袭!” 孟枂猛然起身,朝外走去。 却见帐外火光闪动,混战不已。 突然,一只羽箭朝她呼啸而来。 “公主!”李风被敌军缠住,惊骇大喊。 孟枂瞳孔骤缩! 下一刻,她被人猛地拉开,孟彦安挡在她身前利落击落羽箭。 身前的身影与多年前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孟枂陡然出神。 孟彦安见她怔愣,眉头紧皱:“你可有受伤?” 孟枂还未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云筝的惊叫:“眠哥哥,救我!” 下一刻,孟彦安毫不犹豫松开了她的手,朝云筝而去。 ……3 待尘埃落定,孟彦安才得知孟枂被箭矢射中了手臂。 心一紧,孟彦安已经抬腿朝孟枂营帐走去。 刚撩开帘子,他就看见孟枂坐在桌前,上面摆着两个酒杯。 孟彦安一顿,随即跪下:“臣护卫不力,请公主责罚。” 孟枂语气平静:“情况紧急,本宫能理解将军救人之心。” 她大度的话落在孟彦安耳中,胸口却被搅动一阵心烦。 孟枂看了他几眼,缓缓开口:“驸马,今天,能不能陪本宫喝一杯?” 孟彦安一怔,嗓音泛冷:“军中禁酒,请恕臣不能应。” 他说完,见孟枂半响没说话,又道:“若公主无事,臣告退。” 他干脆起身离去,等脚步声渐渐远去,孟枂才缓缓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从两人见面,她没等到孟彦安关心自己一句话。 说起来,成亲那天,他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也林,从始至终自己在他眼中都不是他的妻子吧。 孟枂脸色惨白一片,仰头将酒饮尽,感受着那份刺喉的灼烫,她慢慢闭上了眼。 无人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猝然砸落。 三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庆州城。 边境十三城,如今就只剩这座城还在死守。 城门缓缓打开,街道两侧百姓相迎,孟枂却发现,这其中没有青壮,都是老弱妇孺。 她先是疑惑,随即想到什么,心口沉沉往下坠。 ——没有青壮,自是因为北境大军压阵,只怕所有成年男丁都已上战场。 大军入驻庆州府衙。 暂时安定下来,孟枂叫来医官处理手臂伤口。 谁知,来的竟是云筝。 云筝一脸内疚:“都是臣女的错,若不是臣女无用,眠哥哥定会护住公主不让公主受伤。” 孟枂听着,难以掩饰自己的厌烦,淡淡打断她:“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面前找死?” 此话一出,云筝浑身一颤,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云筝没犹豫,猛然跪倒在地:“公主息怒,是臣女失言,还望公主恕罪!” 刚踏进门的孟彦安顿住,眼神瞬息冷了下去。 他看向孟枂:“这是怎么了?” 云筝神色凄然:“眠哥哥,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公主不快……” “是吗?” 孟彦安神色莫名:“既然是你的错,那便领罚吧。” 云筝一窒,眼里划过不可置信,孟枂也有些诧异。 孟彦安下一句说的却是:“自今日起,你不可再出现于公主面前,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盯着孟枂:“这样处置,公主以为如何?” 这是处置?这分明是在护着云筝不靠近自己。 孟枂嘴里发苦,却只涩声道:“依将军之言。” 孟彦安这才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身去扶云筝,动作轻柔至极。 孟枂只觉得眼中刺痛,在两人即将踏出房门时,她的声音响起:“今日是十五,驸马该来我房里了。”第9章 门口两人具是一愣。 云筝脸色瞬间苍白,孟彦安回头,脸上的厌恶毫无遮掩:“公主,慎言。” 孟枂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驸马不要忘了。” 孟彦安半句话都不想与她多说,扶着云筝径直离开。 等他们走后,孟枂抚上心口,感受着越发剧烈的疼痛,脸色煞白。 入夜,孟枂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红烛。 但等到烛火燃尽,她也没等来孟彦安。 这是第一次,孟彦安没有赴她的约。 大约是因为这是军营,他认为不用再听她的命令。 叹息一声,孟枂缓缓起身。 …… 孟彦安从改为议事厅回到书房,看见坐在榻上的孟枂不由一愣,随即狠狠皱眉。 战事的不顺让他口出恶言:“公主这般作态,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孟枂一愣,只觉得心脏像破开大洞,寒风呼啸着朝里涌入。 孟彦安还在训责:“此刻前线战况不明,公主为君,却执念于儿女情长,不如像云筝那样做些实事!” 孟枂攥紧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解释。 孟彦安的毒,只要过了今夜就不会再复发,她也没必要再解释。 孟枂只是解开衣带,缓缓起身。 肌肤胜雪,黑发如墨。 她哑声开口:“三月之约作废,过了今夜,本宫便算你完成约定。”6 泠然的空气攀爬上每一寸肌肤,激起战栗,孟枂上前一步,轻轻靠进孟彦安怀里。 她轻轻闭上眼,将孟彦安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尾音带着颤:“要我。” 孟彦安呼吸陡然一沉,下一刻,孟枂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黑夜如同薄被覆盖两人,床榻间陡燃无尽烈火。 辗转噬咬,孟枂放肆至极,胸腔处却骤然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这一次,孟枂没能压制的住,鲜血瞬间溢出嘴角。 她猛然顿住,将那股腥甜狠狠咽下,将头埋进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就在孟彦安穿戴整齐时,孟枂突然叫住他:“枫月。” 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孟枂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开口:“将军,万事小心。” 孟彦安眉心拧起,不知道孟枂又是什么心思? 他不愿去多想,转身就要走。 打开书房门时,孟枂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沈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 他脚步一顿。 听见孟枂又说:“中原的万千黎民百姓也托付给你了。” 孟彦安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异样。 但他随即迈开脚,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孟枂才猛然趴向床头,吐出一口血来! 再醒来时。 孟枂睁眼便瞧见玄清坐在床边。 她张了张嘴,嗓音暗哑:“你怎么在这里?” 玄清对上她不甚清明的眼,哑声开口:“你的酒忘在了寺里,你说过,你一定要喝完它。” “是吗?”孟枂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又是一阵猛地咳嗽,身形不稳。 这一次,玄清伸手扶住了她。 只为一人,跋涉千山。 出家人本该看破红尘与生死,可听闻孟枂随军出征,他却瞬间乱了心神。 佛渡世人,却难以自渡。 玄清攥紧佛珠:“孟枂,你快死了。” 孟枂咳出喉间血,却是露出一个轻松笑容:“这不是你我早就知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