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寻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 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 没想到即使这样,它还是摔碎了。 宋静寻鼻尖发酸,心如刀绞。 是她错信了人,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 等沈执与挂断和秦淮的通话回来,就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宋静寻。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星星,秦淮说你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 宋静寻湿润的眼睫一颤:“真的?” “我永远不会骗你。”沈执与站起身,“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明天不能陪你去了,如果有事给我电话,今晚好好休息。” 就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 宋静寻拿了许多日用品和水果,想让秦淮带给父亲。 不料却被裴清舟拦住:“外面的东西不能送进去。” 宋静寻看向秦淮,他却已经走进了探监室。 这时,耳边又响起裴清舟的询问:“除了这些和尖锐物品,你还有别的要给宋世汉的吗?” 宋静寻意识到他的意思,连忙在身上翻找。 可来的急,什么都没拿。 随身带着的,只有那张唯一的全家福…… 她看着照片,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然后咬紧牙关,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 宋静寻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裴清舟:“麻烦你交给我爸,说我过的很好,谢谢。” 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 裴清舟颔首接过,刚想再说些什么。 身后兀的传来裴方念的声音:“哥!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宋静寻僵在原地,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 “她叫你哥?你们……是兄妹?” 裴清舟没否认。 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宋静寻脑袋嗡的一下:“裴清舟,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裴清舟沉默片刻:“有。” 宋静寻一怔。 就听裴清舟漠然开口:“那句让你忘了我,是真的。” 第8章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宋静寻四肢百骸都被冻僵。 见她不说话,裴方念走过来解释:“不是我哥要骗你,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 宋静寻攥紧手指:“我没有纠缠他。” 裴方念并不在乎:“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家世代英烈,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你和宋家,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 宋静寻脸色苍白,其实从知道裴清舟欺骗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在裴方念和别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守护神。 可对她来说,是裴清舟毁了自己的一切。 裴方念还觉不够,继续说:“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动过心。 “方念!”裴清舟下颌线紧绷,沉声制止,“你先回去。” 裴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宋静寻苍白的脸,裴清舟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裴清舟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宋静寻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宋静寻单薄的背影,裴清舟悄然握紧了手。 从警局回来后,宋静寻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星星,真的很喜欢裴清舟吗?” “星星,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星星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宋静寻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宋静寻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宋静寻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宋静寻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宋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宋静寻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宋静寻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宋静寻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裴清舟和同事一起出来。 “宋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宋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宋静寻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裴清舟面前:“我爸他……” 裴清舟看着宋静寻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宋静寻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裴清舟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裴清舟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宋静寻难以置信:“裴清舟,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宋静寻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宋静寻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裴清舟的字迹。 宋静寻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星星……” 宋静寻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宋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裴清舟,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宋静寻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星星,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宋静寻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宋静寻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裴清舟的声音:“宋静寻?你怎么了?” 宋静寻忍着痛,声泪俱下:“裴清舟,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裴清舟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晚.晚.吖了电话。 宋静寻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裴清舟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宋静寻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裴清舟……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裴清舟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宋静寻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