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便听到你的笑声,并且,你这段时间,情绪都明显愉悦了不少,有什么高兴的?跟大哥说说。” 简芷颜掸落烟灰:“没什么高兴的,还不都跟往常一样。” “可我明明感觉,你与之前不同了。” 但周嘉之的目光却落到遮阳伞下与自己妻子交谈的倩影上,他了然地扬扬眉,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脸上笑意深了几分。 简芷颜低眸:“可能吧。” 周嘉之语重心长:“钦之,人太执着于过去,往往会错过眼前的风景。” 简芷颜置若罔闻,隔了会,他吁出一口气,另挑了话题:“大哥,自我回长沙城,有一问题一直困扰我。” “什么问题?” “人真的会对一个不同的人,产生同样的感觉吗?” 周嘉之凝视楼下的伊丽莎白,更加笃定自己猜想,他忙点头:“自然有可能,爱情就是这样,虽然一生仅爱一人很美好,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人的感情是流动的,爱上一个人后,完全有可能再爱上另一个,秀茵毕竟也离开这么久了,钦之,你爱上其他人情有可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简芷颜想了想,觉得这事太过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周嘉之却急了,忙问:“钦之,你到底在困扰什么?” 简芷颜摁熄烟头:“大哥,林玉钿确有其人,你真见过?” “怎么突然问起林玉钿来了?”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真见过啊,上次你不是还问过我吗?” “在哪见的?” “之前参加个宴会,林景良也带这个私生子去过,身边人跟我提过一嘴,我好奇,就远远的,瞟了那么一眼。” 林玉钿确有其人,林秀茵也当真存在,一男一女,连性别都不同,容貌相似都算了,为什么,会给他一样悸动的感觉呢? “钦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 他自己只见过秀茵,胞兄只见过林玉钿,那个师弟寅时倒是都见过,但嘴里问不出什么来,简芷颜敛了敛神,目光幽深飘远。 等忙完庙会这阵子,他想去会一会林玉钿的义兄——林萧禾。 第三十一回 伊丽莎白拿起银制叉子, 叉起餐盘中的小蛋糕送入嘴里。 蛋糕甜腻松软入口即化,她取了餐盘旁的手帕擦去嘴边残渍,骤然看到了窗边的那个劲挺身影,伊丽莎白不知道他在窗边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看自己看了多久。 伊丽莎白放下叉子, 唇边浮出浅淡笑意。 她不经意间收回视线,伸手将鬓边碎发拢到耳后, 继续与陈未绮谈笑自若。 伊丽莎白自诩了解男人, 也自信能拿捏男人,女人吸引男人, 往往是不经意的瞬间, 不经意的举动,不经意的美好, 稍微刻意, 便易被人看破, 这段感情便没法游刃有余。 因此, 尽管她心中对简芷颜有兴味盎然,尽管住进周家有段时间,尽管她有许多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她始终不徐不疾、平淡地与之交往着, 早上遇到微笑着说个早安,晚餐同桌也只是礼貌地颔首问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举动。 再慢慢的, 增加两人交流, 那么被自己吸引,也只是时间问题。 伊丽莎白从容展露笑颜, 陈未绮见了,喝了口茶后问她:“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这蛋糕,味道不错。” “是吗?我也尝尝。”陈未绮吃了一口,“是不错,香软许多。” 伊丽莎白又拿起叉子吃了一块,再看楼上窗边,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她心中涌上淡淡失落,连嘴里的香软蛋糕都失味了不少。 翌日,伊丽莎白又刻意起早了些,只有早起,才能撞上简芷颜,她礼貌地打招呼:“小周先生早。” 简芷颜将注意力从报纸上挪开,抬眼礼貌回应:“伊丽莎白小姐早。” 伊丽莎白落落大方坐到简芷颜对面:“刚从英吉利回来,不知道国内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小周先生可否与我说说?” 简芷颜语调沉重:“华北地区事态严峻。” 伊丽莎白也忧心忡忡回答了一句:“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日本方面还制定了新政权指导案。” 她期待简芷颜能就此话题与她展开讨论,但简芷颜只是“嗯”了声,抬眼瞥向伊丽莎白,她的眉眼隐隐透出些熟悉感。 简芷颜收回视线,将报纸叠好放到桌上:“时间不早,我得出门了,伊丽莎白小姐若想了解,可以自己看看报纸。” 他说着系着西装纽扣起身,却被伊丽莎白叫住。 “小周先生?” 简芷颜不解询问:“伊丽莎白小姐还有什么事?” 伊丽莎白笑容可掬:“我听说长沙城的火神庙会很热闹,正巧小周先生也要去乾元宫,可否带上我一起,让我见识见识这庙会?” “伊丽莎白小姐若是想去庙会,可以与我大嫂一起,或者叫老沈开车相送,周某有公事在身,实属不便,失陪了。” 他没等伊丽莎白多言,转身往门外走去。 被拒绝,伊丽莎白却并未有挫败之感,反而弯弯唇,觉得愈发起了挑战心。 庙会次日,清早,乾元宫人还不多,沿街可看见小贩支摊,路上还有前来拜神的信众。 麻石路上的王婶子年年都来拜火神,她家男人是铁匠,打铁靠的就是火,火神算是他们家的赐饭仙人。 王婶子走进正殿,殿中装饰古朴雕梁画栋,两侧赫然可见两边“肃静”“回避”的木质禁牌,正中央便是那尊丈余高的神像塑身,王婶子毕恭毕敬跪在神案前磕了好几个头,嘴里念念有词求火神保佑他家男人。 刚念完准备起身,突然发现神案搭着的黄布后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隐隐还有种糊味香味,王婶子心里犯嘀咕,没忍住好奇,伸手掀开神案盖着的那块黄布,不掀不知道,一掀,胆都快吓破。 只见那神案下赫然躺着的是个人,他浑身被烧,脸孔更是被烧得鼻子眼睛融化纠缠在一起,比地狱恶鬼还狰狞可怖。 她当即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后来的信众也看到神案下的这幕,没忍住惊叫出声。 沈慎之刚站火宫殿牌楼前伸了个懒腰,只听得前方正殿之中传出几声尖叫,沈慎之顿了几秒,忙抬脚往前方走去。 神殿外已然围了不少人,殿中还有几个被吓得跌倒在地妇人,她忙挤过人群上前去,这才了解到为何会听到连连惊叫,原是神案下方出现一人,脸孔被火烧得焦黑惊悚。 沈慎之稳了稳心神,忙上前去查看情况,她刚蹲下身,只听到身后围观人群窃窃私语:“怎么回事?” “神案下面好像是个死人子。” “庙会盛典,正殿之中,怎么发生这种惨事啊。” 神殿出现尸体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传播疾速,很快,简芷颜便带着人匆忙赶来。 刘马组合赶紧疏散人群,童叔友钱兴旺则安抚受惊的妇人,沈慎之看向简芷颜:“警长。” 话没讲完,简芷颜便会意,走到沈慎之身侧。 “将神案搬开,将尸体先抬出去。” 两人走到神案两侧,双手托住案板底部往上拖去,沈慎之没成想,这神案虽不大,却极重,也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她刚与简芷颜托离地面一部分,手部力气不支,她这边的案脚又重重落地。 简芷颜瞟了她一眼:“搬不动?” 沈慎之倒吸了口凉气,揉揉手腕给自己找补:“不是,是我没吃早饭的缘故,差点力气。” 她说着忙叫童叔友:“童叔,搭把手。” 童叔友赶忙过来,与沈慎之合作抬一边,这才成功将神案搬开,里侧的尸体被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展露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身上未着寸缕,皮肤被烧得焦黑脓肿,从身形特征来看,似乎是个男人,年龄还不太大。 简芷颜怕再引恐慌,取了一旁的黄布盖在死者身上,下一秒,跑进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被刘马组合挡在了殿外,她情绪失控,嚷着吵着要看死者,哭着说她家伢昨晚上失踪了,沈慎之转过头一瞧,发现女子正是昨日神殿撒尿男孩的母亲。 简芷颜也认出此人,放话让她进来,刘马组合不再阻拦,女子跌跌撞撞走到死者前掀开黄布,随即崩溃抱着尸体大哭起来,嘴里嚷着我的儿。 外边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