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的眸光盛着手背上刺目的殷红,心头好似被人拿刀剜了一个大洞,吗每每风过,都是刺骨的寒凉。 男人摆摆手,壮着胆子凑到他跟前小声道:“属下知道疆域有一种奇药,名为‘邬渠’,只需一星半点便能夺人神志让人对您言听计从……” …… 从公主府离开后,楚玥容便带着段策衍回了都亭驿。 小院里,平素一直为楚玥容专属的藤椅,今日难得被她大方的让给段策衍。 这两年跟着段策衍,复杂的药剂她弄不明白,但是上药这事儿她已经摸得门儿清。 抱出屋里的药箱,她一边帮他处理着伤口,一边吸着鼻子,凶巴巴的说教。 “下次你再不能这么鲁莽,听明白了没有!” “还什么,他比你先来,那我等的是他吗?你们蛮夷人不是素来都小气吧啦的,我对你就不重要了,所以他想要你就能把我拱手让人了?” “不!才不是!” 段策衍惶然抓住她的小手握紧掌心,紧张的结结巴巴,唯恐她误会。 “我只是,只是怕你不愿……” “段策衍!” 楚玥容不懂他怎么在她跟前就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他可是蛮夷的贵族,自幼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贵公子,在她跟前,他到底在不安些什么啊。 “该紧张该害怕的是我吧?我是戴罪之身,还失了身子,该是我配不上你,你怎的还总是一副好像我随时会抛弃你的样子?” “配得上的!” 段策衍皱着眉,执着的看着楚玥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玥容怔愣一瞬,就听他尤为认真的重复。 “阿楚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所以阿楚,配得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皮红的能滴出血来。 他的阿楚,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该是他配不上才对…… …… 是夜,诏狱最深处的牢房里。 瘦成皮包骨的花心语正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面黄肌瘦的模样,与两年前大相径庭。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我给楚玥容赔命行不行,你饶了我,我把这条命给你……” 这两年在诏狱里,无光无风,日日与鼠虫为伴,睁开眼就是铺天盖地的腥臭,和四四方方的牢房,耳边,痛苦哀嚎不曾间断。 这诏狱里的百般酷刑她几乎尝了个遍,整整两年,花心语早被折磨的没了人样,而今,裴牧日日用上好的参汤吊着她这口气。 他果真说到做到,让她尝遍苦楚,生不如死。 裴牧一身玄衣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眸子里是嗜血的寒光。 “饶你?这才多久?你就要我饶你!” 抬脚狠狠踩在她肩膀上,他咬着牙,恨不能将她万箭穿心。 “玥容回来了,你这条贱命也还算有些用处,不过你放心,这才哪到哪儿啊,等我和玥容成婚,我还得拿你去讨她欢心呢。” ======第27章====== “楚,楚玥容没死!?” 花心语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安的承受着跟前男人强带给她的百般痛苦和折磨。 裴牧却骤然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只听‘咔嚓’一声响,花心语肩膀上的骨头被生生踩断。 巨大的疼痛来的猝不及防,疼的她面色煞白,偏下一瞬,一双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咽喉被扼住,她痛苦的踢着双腿呼吸都困难,更别说是开口说话。 裴牧浑然不在意她身上的脏污,大掌收拢,紧紧抓着她脆弱不堪的脖子,眸子闪过一抹嗜血的亮光。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叫她的名字?” “呃……” 日日求死,可正当死忙降临,她却莫名的慌了神。 无助的摇着脑袋,她本能的伸手拉扯他的手指自救。 裴牧看着她的眸子越来越深,面上神情阴沉的仿若能滴出墨来。 若非这个贱人从中作梗,他怎会爱而不知足,怎会自欺欺人,怎会一次次将楚玥容推远。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花心语这儿,如果没有她,他和楚玥容此刻该多幸福? 她眼里岂会有那蛮夷人的身影! 胸腔之中怒火中烧,那火径直烧到男人的眼底,将他双眸熏的通红。 下一瞬,他狠狠甩开花心语。 瘦弱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数根骨头齐齐断裂,响声清脆。 花心语疼的两眼一黑,喉间急速涌出一股腥甜。 身子落在地上,她动都动不了,巨大的痛苦裹挟着她,意识消散前,就听裴牧冷漠又无情的说着一如既往的字句。 “唤医师来,她的命必须吊着,她若是死了,我拿你们试问!” …… 大祁朝的风总带着别样的滋味儿,算不上宜人,可是风里,有楚玥容思念的,家的味道。 大清早的走在长街上,楚玥容一路就听周边人在讨论着郁欢公主连夜被锦衣卫抓紧诏狱的事情。 闻声,她面上并未有太多惊愕诧然。 裴牧这人睚眦必报,楚郁欢敢威胁他挑衅他,他自然不会放过她。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他能有法子让公主入诏狱。 “玥容。” 思绪正混乱着,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熟悉的气味比那张脸更先让她回神。 “你又做什么?” 楚玥容就奇了怪了,从前这人不是厌极了自己,多看自己一眼都要冷脸,而今这是被人夺了舍了? 她不缠着他,他反倒日日要来找她? 上赶着恶心她不成? 被她眼底下意识浮现的厌恶刺的心头一缩,裴牧练习了一晚的话,在此刻硬生生的卡在了嘴角。 楚玥容没那么多耐心与他周旋,索性抽回手言简意赅:“你若是决定将命还我,就拿刀来,除此之外,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的语气逐字逐句,冷到了极致。 裴牧受伤的拢紧眉宇,悲恸在眸中流窜,直往四肢百骸蔓延:“玥容,你别这么抗拒我,我今日来,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你与我?” 楚玥容嗤笑。 “你是我觉得我没脑子吗?” 她对他的防备,就差拿笔写在脸上。 裴牧却攥紧拳头,坚定的摇头:“我知道你气,玥容,我带你去诏狱,我带你去见花心语,你不是要以命换命吗?你若是想杀她便杀,只要能让你消消气。” ======第28章====== 楚玥容的理智到底是没战胜身体里堆积了五年之久的恨意。 北镇抚司,诏狱。 这不是楚玥容第一次来诏狱。 只是上一次,她是被人架着进来,是以囚犯的身份,而今,她是被裴牧请进来,以客人的身份。 身份不同,进了诏狱,心境都不一样些。 随着裴牧穿过牢房一直走到最里间,与里头的人仅仅一门之隔。 楚玥容透着昏暗的烛光看着那牢房里蜷成一团卧在草席上,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女人,一时之间竟没认出人来。 裴牧打开牢房的门,靠近她,小声道:“认不出来了吗?她是花心语。” 熟悉的三个字落在楚玥容耳中,她看了眼瘦的脱了相的女人,只觉匪夷所思。 听见声响,花心语虚弱的睁开眼。 大抵是视线太模糊光线太昏暗,她眯着眼对着楚玥容那张脸反反复复确认了不下五遍。 面上的神情,也随之一点一点由茫然转为不安,最后,是无尽的惊恐。 “楚!楚玥容!你真的没死!” 她伸长了手指指着来人,身上的断骨之伤还未痊愈,稍稍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可她此时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 四肢并用狼狈的爬到门口,她艰难的喘着粗气,干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楚玥容衣裙的下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你没死!你居然真的没死!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眼中却闪着零星的精光。 楚玥容忍着恶心将她踢开。 花心语却毫不在意,忍着疼跪在她身边双手合十卑微的朝她磕头祈求。 “既然你没死,那你同裴牧说说,你让他放过我吧,我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你们直接杀了我都成,我只求你们别再折磨我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我给你们道歉!楚玥容,你看在我们是血缘至亲的份上,你帮我求求他吧。” “我实在太疼了,我真的受不了,你也只剩我一个亲人了不是吗?我们是血缘至亲啊。” “血缘?至亲?” 眼中的愕然不再,楚玥容心中的恨意被她这句话彻底点燃。 火气烧进眼中,她蹲下身狠狠抓起花心语结块的头发用力一拉,恨不得将她的头皮扯下。 “你也配和我提血缘至亲?花心语,我的父亲,我的孩子,我会失去亲人全都是拜你所赐,如今你居然有脸叫我帮你?你也不觉得恶心?” 花心语头皮疼的发麻。 她想伸手去扯花心语的手,裴牧却先她一步,抬脚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