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望着他,视线从他流血不止的五指挪到他的脸上,哑然张唇,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陈牧州已经走到我身前,缓缓蹲下身子尽可能的与我平视,耐着性子又问了我一遍:“怎么哭了?伤着哪了?” 我却只是摇着头,嗓子好像水肿了一般,窒息的难受扑面而来。 好半天,我才抓住他的衣裳,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随后是一句完整的话:“你的手,疼吗?” 我觉得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就那流血的程度,是个人都该疼,陈牧州又不是铁打的,他怎么会不疼。 可四目相对几息,他却笑着朝我摇头:“不疼。” “我当你因为什么哭呢。” 他想伸手给我擦眼泪,手抬起,看到那满手的血,他顿了顿又原封不动的把手给摁了回去。 “我真不疼,小伤而已,别哭了。” 陈牧州上辈子也受过伤,训练的时候、出任务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伤,脱了衣服随处可见。 可亲眼目睹他受伤,这是第一次。 我的心没来由的闷疼,好像被人撕裂开来一样,疼的四肢百骸都泛着难受。 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走到陈牧州身前,想给他简单处理下伤口。 陈牧州本想说不用,转头看到我,大概是怕我还要哭,点点头把手交了出去。 他这次伤的不轻,五厘米的刀口,缝了整整六针。 我陪着他去医院缝的。 明明他才是伤者,他却淡定的不像话,反观我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缝针的是我。 医生开了张单子递给陈牧州,欣慰的弯唇:“小伙子你这女朋友不错,这么心疼你,眼睛都哭肿了。” 陈牧州闻声只愣了一瞬,侧头看了我一眼,却没反驳。 好半天后,也跟着挤出一个笑来:“她胆子小,被吓着了。”第22章 医生一脸过来人都懂的表情。 我后知后觉想反驳,陈牧州已经起身,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扯着我往外走。 “药开了,针缝了,能回去了。” 我被他扯的踉跄,回神走了几步,仍不放心。 “你近期有任务吗?你能请假吗?这伤没好之前,你能不出任务就别出任务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不然这伤好不利索的。” 被我一连串的问题追着问,陈牧州没觉着不耐烦,好笑的看着我,一本正经:“我不上班,哪来的钱吃饭?你养我?” “好,我养。”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出口的回答都没过脑子。 陈牧州定睛看着我,眸中笑意扩散,我的笑意却顿在了嘴角。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忙仓惶摆手:“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受伤期间的饭我能给你包,不是说别的。” 陈牧州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出了医院,他忽然认真的问我:“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啊?” 我茫然侧头。 陈牧州一边给手机解锁一边耐着性子开口:“你这运气有点东西,这种事情连着两次都能被你遇见,间隔还这么短。” “我也没干什么……” 我低着声音喃喃。 陈牧州已经收了手机,抬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走吧。” “去哪?” 我跟上他的步子,看着他受伤的那只手,生怕他的随意给他自己造成二次伤害。 陈牧州却把我的脑袋摁住,忍俊不禁:“再盯,都要斗鸡眼了。” “那你动作轻点。” 我时刻注意着他的手。 “嗯。” 陈牧州抿着唇颔首,看着我的笑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 我没看懂,甚至有些捉摸不定。 陈牧州却不再跟我在这儿耗着。 站在医院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陈牧州张嘴报了我家的地址。 我忙摆手说不用:“我能自己回去,我把你送回去吧。” 陈牧州淡淡撇了我一眼,懒散往车上一靠,敛了眼底的疲惫:“你这段时间不大爱说话,我还当你改了性呢。” 不咸不淡的一句调侃,我听在耳朵里,心却恍惚了一下。 是啊……我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说好,不再跟他亲密接触的吗? 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数不尽的问题在我脑海里蹦出来,逐字逐句化作尖锐的长刀扎进我的心口。 有点闷,还很疼。 陈牧州见我忽然沉默,眸色一变。 见他启唇,我却抢在他前头开了口:“你放心,我不是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你的伤是因为我,你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个解释,是说给陈牧州听的,亦是说给我自己。 今日的种种不受控,仅仅是因为他救了我。 无关情爱,我只是在报恩,仅此而已。 出租车开到楼下,陈牧州快我一步付了钱。 直到看着出租车开走,我还没回过神来:“这是……干什么?你不坐车回去吗?” 陈牧州回信息的工夫抽空看了我一眼:“待会儿再打车,你想想你有什么要带的,抓紧时间上楼收拾。”第23章 “收拾?”我不解的皱眉:“收拾什么?” 陈牧州冲我淡然挑眉,理所应当的开口:“你是警察家属,我们有义务保护你的人生安全。” “目前无法排查你周围有没有什么不法分子,你爷爷又不在家,这期间,你暂时去我那儿住。” “不用。” 我想都没想就摆手。 陈牧州只当我不好意思去他家住,眉毛一扬,继续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我可以让组织给你安排住处,只是要向上打报告,这段时间你还是得住我那儿。” “真不用。” 我苦涩笑着想拒绝。 陈牧州已经走到我身前,一步一步跨上楼梯。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出现来救你,有些能从根源上避免的问题,尽早避免是最好的。” 他这话说的随意,听者却有意。 所以,是因为我麻烦了他太多次吗? 嘴角的苦涩泛滥成灾,隐隐牵扯到心口。 我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上楼摊开行李箱装了些必需品和换洗的衣服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他家。 不是上辈子一起住的屋子。 这辈子没和他在一起,自然不会有那套我们一起买的房子。 他这会儿在离分部不远的小区租了个房子,两室一厅,里头安保不错,周围很多住户都是分部的同事。 领着我刷卡进电梯,进屋后,陈牧州只带着我在屋里熟悉了下环境给我指了间屋子,没多久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大门开合的声音敲在我的心尖。 直到耳边彻底恢复寂静,我无措的站着全是陈牧州味道的屋子里,身子没来由的一颤。 明明是想划清界限的,怎么就……越来越纠缠不清了呢。 草草将东西收拾好,墙壁上的钟已经走到晚上六点半。 屋外华灯初上,绚烂的霓虹灯从这头延伸至看不到尾的另一端。 我站在厕所洗漱台前,看着那两只挨在一起的牙刷,心间情绪莫名复杂。 直到门铃声响起,才慢慢将我飘远的意识唤回。 走到门边,想起陈牧州千叮咛万嘱咐有人敲门一定看一眼猫眼,本能准备开门的手顿在把手上。 门铃声又响了一遍,隔着猫眼看着门后的柳清,我落下眼,抓着门把手的五指紧了紧,鼓起勇气把门把手压下去。 柳清提着几个保温盒,在门开后冲我亲昵一笑:“你要是再不开门,我都准备破门而入了。” 我抿着唇笑着侧身让她进来,动作间,余光不可避免的飘到了她熟练的手上。 熟练的扯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柳清堂而皇之的像这个家的女主人。 “队长说你还没吃饭,要我给你送些饭来,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之类的,所以我妈做了什么我就都给你拿了些。” 她边说边往厨房走,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