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姜窈窈的心脏狠狠一抽，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才将心底涌上的酸涩给压下。

姜窈窈深深地看着他，嗓音凉淡地想结了冰：“不和别人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吗？”

“霍靳渊，你别忘了，你是我小叔。”

“我们，根本就不可能。”

第四十七章 来得及

六年前，姜窈窈二十岁。

她将情窦初开、少女时期的所有爱意都给了霍靳渊。

游乐园的摩天轮下，姜窈窈站在霍靳渊身前，将满心的爱倾诉出口。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

“我是你小叔，你不该喜欢我。”

尽管被拒绝，姜窈窈却还是没有放弃。

从十六岁的初次心动，到二十六岁的彻底心灰意冷，整整十年。

姜窈窈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整整坚持着爱了十年的男人，心底情绪复杂。

她狠狠挣开霍靳渊的手，深吸了口气往后退去好几步。

“别再欺负我了，霍靳渊，我真的累了。”

说完，她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去看霍靳渊那心碎的表情，抬步离去。

以前都是姜窈窈看着他离开自己。

竟也有一天，两人颠倒过来。

姜窈窈失神地走出几步，突然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抬头看，是祁云榭。

她这时才想起来，祁云榭去取机票，不应该这么久都没回来。

唯一的解释是，他撞见了刚才那一幕，礼貌地没有上前参与姜窈窈和霍靳渊的事，而是在远处等待。

见她走来，他才迎上来。

祁云榭永远都是这样细心体贴，从不会让任何人觉得难堪。

姜窈窈顿了顿，喉咙微动：“你刚刚……都看见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但祁云榭还是点点头：“看见了。”

说实话，霍靳渊刚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他比姜窈窈更早发现。

那一刻祁云榭的心里是慌的。

他知道一旦霍靳渊和姜窈窈见面，也许就会动摇姜窈窈的心，自己将彻底没机会。

所以祁云榭的感情和本心在叫嚣着，要上前带走姜窈窈，不让他们见面。

可是礼貌和教养让他停下了脚步，选择了避开。

祁云榭始终相信一句话，是他的终究会是他的，不是他的，强求也不会得到。

如果今天姜窈窈选择和霍靳渊离开，那么他也会选择祝福他们。

毕竟感情中先来后到，他是后到的那个。

更何况，他亲眼所见在纽约的三年，姜窈窈为了放下心爱之人，过得多么痛苦。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给姜窈窈幸福，那么那个人一定是霍靳渊，而不是他祁云榭。

但还好，姜窈窈走来的方向，是他。

祁云榭看着面前眼眶微红的女孩，浅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机票：“飞机起飞了，我们只能坐下一班了。”

姜窈窈顿了顿，没有想到他竟丝毫不提起刚才的事。

一瞬，她便明白了他的用心。

她强扯出抹淡笑：“那只能重新买票了。坐下一班的话，我们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祁云榭抬手在姜窈窈头顶轻轻揉了下，“那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姜窈窈没有任何犹豫。

祁云榭笑着点点头，和她一起并肩往售票处走。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霍靳渊一眼。

最后的赢家尚不得知。

但今天，姜窈窈选择了他。

祁云榭不觉得得意，只觉得那句话说得很对。

每个人都会为爱放低姿态。

坐在前往巴黎的飞机上，姜窈窈心不在焉，双目失神地盯着窗外看。

此时已经是深夜，飞机飞在万丈的夜空中，除了淡淡的云雾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脑海里重复着霍靳渊说的那句话。

“我爱你，别离开……”

这一句话她等了太多年，可终于等到的这一天，她却已经不需要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地从姜窈窈的眼角滑下。

落在地上，破碎不堪。

第四十八章 淘汰一半

十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巴黎。

刚到酒店，祁云榭就把姜窈窈推进她自己的房间：“你必须好好休息了，不睡满十个小时不能出来。”

姜窈窈状态不好，眼底满是血丝：“阿榭，我……”

她想说自己真的没有困意。

但祁云榭敛了神色：“你还想好好参加比赛吗？你忘了你为了这个比赛等了多久，做了多少努力吗？”

他的话让姜窈窈一怔。

从霍靳渊出现在机场之后，她的心绪就一直乱着。

差点就忘了，她到巴黎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世界藤蔓服装设计大赛，这个她等了四年，为此一直准备着的比赛。

姜窈窈敛下乌黑的睫羽，声音又低又轻：“我知道了阿榭……谢谢你。”

祁云榭的眉眼这才缓和温柔一些。

他不希望她因为别的任何东西影响她自己。

他抬起手在姜窈窈的头顶轻轻一揉：“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姜窈窈点点头，转身推门走进房间。

关上门，她深深呼出一口长气。

祁云榭礼貌贴心，但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单纯的朋友，姜窈窈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倾诉内心。

而关于霍靳渊……从前是她自己的秘密，以后也是。

躺在床上，姜窈窈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眼前再次浮现出霍靳渊的面容。

耳边回荡着他颤抖的声音：“姜窈窈，别走……”

姜窈窈呼吸一滞，像有一把大锤狠狠砸在心上。

疼，太疼了。

为什么霍靳渊说出这句话的时间，不能是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呢？

她孤注一掷，拼尽所有，他却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霍靳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窈窈想不明白。

她自以为自己很了解霍靳渊，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她从来都不了解他。

或许是因为太累，姜窈窈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安稳，甚至梦里又划过了很多曾经的画面。

但醒来时，姜窈窈却意外的精神不少。

比赛在即，她决定暂时忘却霍靳渊，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比赛上面。

打开手机时，祁云榭竟很早就给她发来消息：“如果醒了就告诉我，一起去吃早餐。”

姜窈窈洗漱收拾好，这才回复：“醒了，我们吃什么？”

然而刚发送过去，房间的门就被敲了两下。

姜窈窈怔了怔，心里想该不会是祁云榭吧。

打开门看，竟真的是他。

她眼底讶异：“你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等了很久吧？”

祁云榭笑笑，声音清润温柔：“我猜到你大约是醒了，所以就下来找你，是碰巧。”

他这样说，姜窈窈自然不信。

怎么会这样赶巧？

但是既然祁云榭这样说，就是不想让她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她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到餐厅，迎面却撞上一个人。

是白诗诗。

见她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姜窈窈眉心微蹙。

但这次，白诗诗竟只是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这变化让姜窈窈怔了怔。

祁云榭低声道：“看来她学聪明了很多。”

姜窈窈收回视线，淡淡笑笑：“希望如此吧。”

她现在只想好好参加比赛，至于其他事……都不想去想。

吃过早饭，两人都接到了通知。

到了比赛场地，姜窈窈惊讶地发现预赛之后留下的选手竟然少了一大半。

这时，台上的工作人员举着话筒宣布了初试的题目。

“本次比赛为初赛，九十八进五十，题目为‘恋爱与浪漫’，期限一周，”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选手都瞠目结舌。

预赛时的选手有接近两百人，现在就只剩下九十八个人？

而第一场比赛，又要淘汰将近一半的人数？！

第四十九章 什么是浪漫

对于初试要淘汰的人数，姜窈窈倒并不是很在意。

让她觉得有些棘手的是这次初试的题目。

恋爱与浪漫……

对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姜窈窈来说，这无非是个难题。

要怎么才能用服装表达出恋爱与浪漫？

她微微垂下乌黑的睫羽，陷入沉思。

而听到这个题目的那一刻，一张冷漠清淡的面容在姜窈窈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姜窈窈微微一怔，随即晃了晃头，将那抹身影赶出了脑海。

祁云榭瞧见她可爱又奇怪的小动作，忍俊不禁：“怎么了？”

闻声，姜窈窈抬头望向他。

在祁云榭看来，恋爱和浪漫又是什么感觉呢？

“我在想题目……”姜窈窈小声说。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祁云榭淡淡笑着说，伸手在她的头顶轻揉了下。

姜窈窈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他最近好像很喜欢这样摸她的头。

这样过于亲密狎昵的举动，她竟毫无察觉，就像是……习惯了一样。

她脸上微红，挪开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阿榭，你已经有了想法了吗？”

祁云榭粲然一笑：“你现在要是同意和我恋爱，我能直接画出设计图。”

话音落下，姜窈窈身形微微一僵。

她脸上的笑很明显地淡了点。

祁云榭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眸子里暗了暗。

“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姜窈窈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从预赛到初试，淘汰了一大半的选手，剩下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实力超群。

姜窈窈见到了好几个国内外的设计大师，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拿到了比赛题目，便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祁云榭和姜窈窈并肩往外走。

比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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