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他沉稳内敛,旁征博引,不像其他选手那样,咄咄逼人。 他身上,有一种儒家的风雅和气度,不论输赢,都能淡然处之,笑看风云。 周禹安担得起那句“君子温润如玉,大雅卓尔不群”。 当时很多师弟师妹,都是周禹安的粉丝,沈听澜应该也算得上其中之一。 周禹安读研后,退出了辩论队。 沈听澜大三那年,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赛,读研二的周禹安重回辩论队,担任他们的指导老师兼领队。 他们在那一年,一举拿下了全国赛冠军。 后来,沈听澜读民商法研究生,和周禹安是同一个导师,已经参加工作的周禹安,多次郑重拜托导师,多多关照她这位小师妹。 再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周禹安娶了陆云雅,沈听澜嫁给了陆云景。 沈听澜该称呼周禹安一声“姐夫”。 “禹安师兄?”陆云景眼底晦暗不明,勾着嘴角轻讽:“叫得可真亲昵。” 车窗外的光影,从男人凌厉的脸上掠过,阴沉沉一片,像是随时会卷起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 沈听澜自知失言。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叫习惯了而已。” 从她认识周禹安那天起,她就叫他“师兄”。 在全国赛备赛期间,周禹安说,师兄这么多,谁知道你们喊的是哪个,以后叫他“禹安师兄”。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辩论队的人都这么叫。” “你和他们能一样吗?”陆云景冷冷一笑,整张脸臭得像是有人欠了他好几个亿。 沈听澜撇过脸,不去看陆云景的臭脸,看了她怕自己也跟着臭脸,到了陆家老宅,都缓不过脸色。 她努力维持心平气和,不跟陆三岁计较:“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会叫他姐夫。” “以后?沈听澜,你还想以后再犯?”陆云景声音淬了冰似的,掰过沈听澜的脸:“为什么不看着我说?心虚吗?” 沈听澜算得上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面对再是无理取闹的当事人,她都能淡然自若。 可陆云景不是她的当事人,他是她的丈夫。 他的三言两语,就能引起她情绪上的波动。 她受不了他的挑刺。 沈听澜拂开陆云景的手,素净的脸闪过一丝愠怒,深吸一口气后,才恢复清清冷冷,维持住惯有的不愠不怒,连声线都保持着一贯的平平稳稳,叫人听不出她情绪上的起伏。 “陆云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从我16岁进入大学校园开始,我就叫他师兄,18岁开始,叫他禹安师兄,你不是没听到过。” 沈听澜和陆云景一样,天资聪颖,小学连跳两级,进入大学时,比其他同学要小两岁。 他们同校不同专业,陆云景是金融系的风云人物,沈听澜除了在辩论场上光芒四射,其他时候,都比较低调,喜欢做个小透明。 只是实力和颜值,不允许她做个小透明。 她还是一不小心撞进了陆云景的眼里和心底。 陆云景什么人。 追求起沈听澜来,高调到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追了沈听澜三年之久,期间从她嘴里听到过无数声的“禹安师兄”,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沈听澜爱怎么叫,陆云景都不会小肚鸡肠地去计较。 “我叫了八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就像你,叫蒋晨曦晨曦一样。你改得过来吗?” 沈听澜没想过把蒋晨曦拖进来,弄得自己像个妒妇一样。 话赶话的,嘴巴比脑子快,“蒋晨曦”三个字脱口而出。 陆云景脸上的阴沉散去,似是被沈听澜的话给“取悦”到。 “平时和我说话,惜字如金。一碰到周禹安的事情,小嘴像机关枪似的,滔滔不绝。” 陆云景伸手,对着沈听澜的脸蛋,又是捏,又是戳的,乐此不疲。 沈听澜呆愣愣地定住,都没反抗一下。 陆云景已经很久没对她,做这个亲昵的举动。 上大学那会,沈听澜还有点婴儿肥。 陆云景最喜欢捏她的脸,边捏边说:“懒懒,你怎么这么可爱。” 沈听澜被捏得像只气鼓鼓的河豚,眼睛瞪得圆圆的:“陆云景,你赶紧松手!我的脸,都被你捏得畸形了!” “畸形有什么关系,懒懒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 “沈听澜,如果我改口叫蒋晨曦,你是不是保证不再叫周禹安禹安师兄?” 陆云景揉了揉沈听澜的脸颊,肃起英俊的脸,问得一本正经。 沈听澜不信他改得了口。 “随便你。” 光影里,陆云景久久地凝视她的眉眼,最后得出三个字:真敷衍。 一声哂笑后,他转过身,掸了一下西装,幽深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前方。 “沈听澜,我姐她怀孕了……” 第12章 我碰不得? 仔细一算,周禹安和陆云雅已经结婚四年。 周禹安今年32岁,陆云雅比他小两岁,也30岁了。 “这个孩子,对我姐很重要,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 陆云景修长干净的手,闲散地搭在腿上,指尖轻点挺括的西裤。 “沈听澜,别做出让大家误会的事情。” 是忠告,也是警告。 沈听澜本来正替陆云雅高兴,听了陆云景最后这句话,心情瞬间跌到烂泥堆里,爬都爬不起来。 “陆云景,什么叫别做出让大家误会的事情,我做什么了?” 她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和周禹安的来往,始终保持在普通朋友的界限。 和陆云景结婚后,除了婚礼上,以及屈指可数的陆家家宴,私底下,她和周禹安没有联系过一次,别说见面,就连电话微信都没有。 她不明白,陆云景的防备之心,从何而来。 “沈听澜。” 陆云景侧眸,比用看陌生人还要冷漠的眼神,冷冷地睨着她。 “你哪来的底气,这般理直气壮?” 沈听澜跳动的心,被陆云景冷漠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蚀骨的痛意,从心尖漫向四肢,疼得她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她缓了很久,才找tຊ回知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有些问题如鲠在喉,却突然之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问了之后呢? 当着司机的面,跟陆云景大吵一架,然后两个人都顶着臭脸,踏进陆家大宅? 陆云景犯浑做得出来。 她不行。 车内陷入死寂。 陆云景绷着脸,时不时瞥上陆听澜两眼。 女人素净倔强的脸,面向车窗,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夜景,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他刚才把话说重了……沈听澜一定很生气。 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哄哄沈听澜,不管谁对谁错,他都会把错认下。 陆云景蜷了蜷手指,靠近沈听澜那侧的手,不动声色地越过中控台…… 车窗上映出陆云景的动作。 沈听澜看不进窗外的景,却将陆云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