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萧岁宁看着李临淮远去背影,抬手捂住心口。 为何心脏会痛?真如那人所说是毒侵心脉吗? 身后清秀宫女小心翼翼道:“娘娘,您的药煎好了,陛下离开之前吩咐,得亲眼看着娘娘喝下去。” 萧岁宁转身道:ɯd“放下吧,等它凉一会儿。” 那药放下后,萧岁宁ʟʋʐɦօʊ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烟雨,娘娘您有什么事尽可以吩咐奴婢。” “江南烟雨,好名字。” 萧岁宁坐下,看着那药散出的缭绕雾气,她轻轻敲着桌子,漫不经心问:“烟雨,你可知我是如何入宫的?如今可还有亲人?” 烟雨一顿,有些惶然模样。 萧岁宁眉梢轻轻一挑:“怎么?不能说?” 烟雨跪下,欲言又止:“陛下怕我们提起娘娘的伤心事,令我们三缄其口。” 萧岁宁笑了:“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什么伤心不伤心可言。” 顿了顿,她笑意淡去:“还是说,我入宫是被强迫的?” 烟雨忙不迭辩驳:“并非如此,娘娘与陛下是在宫外认识的,两情相悦,只是娘娘是个孤女,并无亲人,所以陛下令奴婢们不许提到娘娘家事。” 萧岁宁一怔:“原来如此。” 沉默半晌,她抬起已经温热的药一饮而尽,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空无一人后,萧岁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孤女又怎么会被称为公主。 而这皇帝在知晓她毫无记忆后,她第二次再醒来便成为了一个什么封号都没有的不知所谓的娘娘。 这宫里,有意思得很。 第15章 皇后失宠,宫中皆知紫宸殿多了个神秘的娘娘,然甚少有人得见。 据说陛下将人护得眼珠子一般,所有紫宸殿宫人都由陛下最信任的赵公公亲自挑选。 听闻这消息,宫门紧闭的未央宫传来瓷器劈啪作响的碎裂声。 姚文淑摔碎手中最后一个瓷杯,神色怨毒:“为何,为何我做了那么多还是不够?为何你就是看不见我?” 她身旁的芍药大气也不敢喘,等她发泄完才战战兢兢不解道:“娘娘,陛下不是最恨那贱人吗,还杀了萧氏皇族那么多人,为什么……” “恨?”姚文淑冷笑一声,“他若是当真恨萧岁宁,当初那三十廷杖下去,萧岁宁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还能有命活下来?他若是真恨,萧岁宁进了歌伎营那种地方还能全身而退?” 芍药瞪大眼,有些不明白似的。 姚文淑咬的牙龈都几乎出血:“他恨萧氏不假,可萧岁宁也是他的心尖尖上的人,要不是为了让那贱人活着,萧氏皇族早就满族断绝,你以为为何还会留下崔莲生她们。” 李临淮就是个疯子。 姚麟就轻薄了萧岁宁一下,出宫路上便被人打断了四肢,满身鲜血地扔回了姚宅。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一步步谋划,只为逼萧岁宁自己踏上死路。 芍药慌忙安抚道:“可我看陛下那模样,分明对娘娘是有几分真情意在的。” 姚文淑听闻这话,沉思一瞬后冷静下来,再看向紫宸殿方向,她眼神阴霾。 “萧岁宁,我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会将陛下对我这一分情意变成十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阻我的路。” 紫宸殿内。 萧岁宁脖颈上的纱布被一层一层拆下。 她摸了摸脖子,那伤痕触感清晰分明。 李临淮眼眸一凝,手下意识伸出去,快要碰到时又缩回。 他看向太医,声音喑哑:“这疤痕,能消吗?” 他每每多看一眼,便不自觉想起那个令他几乎神魂俱碎的场景。 萧岁宁垂下眼睑,声音平静:“没关系,我发现我身上伤痕不少,不差这道,看来我以前过得十分不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说着,她扯唇一笑,不知在笑些什么。 李临淮手一抖,喉头发涩。 太医忙插话道:“只要每日抹微臣调制的药膏,这疤痕能消,只是伤到了声带,娘娘的嗓音……怕是无法恢复到以前。” 李临淮眉头拧起,下一秒就要发怒的模样。 萧岁宁瞥他一眼,及时打断:“我以前喜欢唱歌跳舞吗?” 李临淮一滞,好半晌才闷声道:“你从不做那些。” 萧岁宁淡淡道:“那不就行了,又不以此为生,若是陛下嫌我说话声音难听,我以后少说话便是。” 其实她现在的声音并不难听,只是不复以前的清越,有些低哑的冰凉质感。 “朕并不是那个意思。”李临淮看着她,“朕只是怕你难受。” 萧岁宁托腮:“陛下若是真怕我难受,便允我出去走走吧!每日拘在这儿,怪烦闷的。” 李临淮眼神复杂:“你想去哪里?” 萧岁宁眉眼弯起:“我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 李临淮刚要说话,又听萧岁宁道:“听闻我跟陛下在宫外认识,不若陛下带我出去看看。” 第16章 李临淮一顿,半晌没说话,萧岁宁轻笑一声:“跟陛下玩笑呢,允我出这紫宸殿随意走走就好。” “好!”许久没看见萧岁宁这样的笑容,李临淮答应得爽快。 萧岁宁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果然有用! 可令她意外的是,李临淮竟片刻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那些宫人一看见便远远跪下,萧岁宁逛了半晌,觉得无趣。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李临淮依旧含笑应声:“好!” 回到紫宸殿,萧岁宁刚想行礼说陛下慢走,却见李临淮唤来宫女十分自然地宽衣。 萧岁宁一愣,没忍住脱口而出:“陛下今日在此留宿?” 这几日李临淮都是宿在太极殿。 一听这话,他神色无奈:“阿懿,紫宸殿本就是朕的居所。” 萧岁宁心一跳,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抗拒。 她故作无意地问道:“我作为一个妃嫔,既没有自己的居所,也不用每日去拜见皇后?” 纵使她毫无记忆,却也觉得荒谬。 李临淮墨眸没有半分波澜:“皇后已被禁足,无需理会,至于居所……” 他凑近萧岁宁,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你不愿跟朕住在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让萧岁宁有些不适,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只是觉得,不合规矩。” 李临淮笑了笑:“规矩吗?阿懿,你在朕面前的自称已是逾矩。” 萧岁宁一惊,背脊涌出些寒意。 李临淮见她眼神,腰上的手滑到她背上轻轻轻拍着,轻声诱哄:“好了,朕不是要吓你,只是告诉你,在这宫里,朕的话,便是规矩。” 萧岁宁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片段。 李临淮淡漠冰冷的眼瞥过她:“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这画面一出,萧岁宁蓦地抬手捂住头,头疼欲裂的感觉袭来。 李临淮脸色一变:“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萧岁宁才缓过来,脸色苍白无比。 看着那张明明一模一样,神色却判若两人的脸,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头突然被针扎了似的。” 李临淮忧心忡忡看她半晌:“朕宣太医来为你看看。” 萧岁宁摆手:“或许是还未恢复,休息一下便好。” 说完这句她看向李临淮,那意思,今日伺候不了您。 若非萧岁宁脸上的红润一瞬消失,李临淮真要怀疑她是为了躲开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抿了下唇:“那便歇息吧!” 挽起的床帘被放下,萧岁宁浑身僵硬如木偶。 李临淮微微皱眉:“你怕朕?” 萧岁宁闭上眼:“不怕。” 李临淮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喟叹在耳边响起。 “睡吧,朕不碰你。” 鼻尖萦绕在浅淡的龙涎香,萧岁宁却觉得神经紧绷。 李临淮睁开眼,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单手倚着玉枕无奈道:“还说你不怕。” 萧岁宁以沉默无声回应。 片刻后,身旁的人轻轻起身。 “我宿到外殿,你好好休息。” 萧岁宁一怔,睁开眼眸便看见那道背影远去。 真如烟雨所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吗?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显示在对她的珍视,她却为何一靠近这人,便只觉得窒息无比,心口不自觉泛起浅淡细密的疼。 这样想着,她起身想要跟出去。 却在拐角处脚步定住,李临淮冰凉声音响起:“幽州节度使要挟朕将岁宁公主交出,不然即刻起兵勤王?” 第17章 萧岁宁下意识往帘子后面退了一步,将自己身影完全遮蔽。 岁宁公主这名字让她心脏一跳,莫名熟悉感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