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比之前还有响亮。 戚小卿俯视而去,一片乌泱泱的人头,望之不尽。 这便是君临天下的感觉吗? 啧啧,确实很爽啊! “小心些。” 祁隐牵着她的手,慢慢走上了台阶。 戚小卿跟他并肩前行,一步一步迎接他们的时代。 但好事向来多磨。 一大臣骤然站出来,指着祁隐,破口大骂:“墨氏孽子,你休要拿着祁氏身份说事!你痴恋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戚小卿,先皇不许,你便假借祁氏皇嗣的身份,谋朝篡位,如此,弑父奸妹,无视人伦,真乃天下第一之恶徒!” 这番话吼得惊天地泣鬼神,把在场的人都给震懵了。 偏他还在吼:“各位大臣不要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祁氏皇嗣!敬王有传国玉玺跟传位诏书为证,上面言明事情经过:墨氏孽子,狼心狗肺,弑父奸妹,人人可诛!” 第444章 这盆脏水泼得那叫一个狠! 尤其脏水里还混着狗血。 大臣们被刺激到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 “皇上为了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在一起,才说自己是祁氏皇嗣?” “我们被骗了?” “不会吧,不会吧?姬氏虽美,何至如此?” “对啊,对啊,先皇那身体,本就病弱,一看就活不了多久,等他驾崩,姬氏不还是会落他手里,他何止如此?” “但敬王有传国玉玺,还有传位诏书为证,这说明敬王才是正统吧?” 他们怀疑了祁隐的身份与地位的合法性。 戚小卿听到这些,皱眉看向祁隐,一时手足无措:这意外来的太突然了!怎么办? 祁隐看出她的慌张,握紧她的手,安抚着:“别怕,我在呢。” 他很淡定,甚至淡定地笑了:原来敬王偷玉玺,是打了这个主意? 真是登不上台面的行为! 愚蠢的可怜又可笑! 吉州行宫的寒烟水榭里 墨惩正自己跟自己下棋,忽然就打了个不雅的喷嚏。 “阿嚏——” 有人在想他吗? 他摸了摸鼻子,抬头看着不远处喂鱼的人,问道:“阿纯,你说,他的登基会顺利吗?” 陶乐纯趴在栏杆上,丢着鱼食,闻声回头,看他一眼,冷冷淡淡没说话。 她来到吉州后,对他向来是冷淡的。 高傲如她,也做不出谄媚逢迎的姿态。 墨惩深知她的性格,也很包容她的高傲,就像现在,她看他一眼,他就满足了,不再下棋,走过去,从身后揽着她,感觉到她的僵硬跟排斥,还是不撒手:“阿纯,与朕说说话吧。” “无话可说。” 陶乐纯感受到他大手的滚烫温度,皱起眉,很不自在。 她从未近过男人的身体,哪怕年近三十,一身成熟女人的风韵,也没有女人三十猛如虎的浪荡,而是排斥、反感,很有些性冷淡的意思。 墨惩自然感觉到她的冷淡跟排斥,但他等了那么多年,也不怕再等几天,就很耐心体贴:“那你就回答朕的问题。” 他刚问了祁隐登基的事。 陶乐纯想了想,就回了:“他是祁氏皇嗣,有祁氏的福荫,如今天下归心,自然是顺利的。” 墨惩也知道这点,勾唇一笑道:“如果他不是祁氏皇嗣呢?谁能证明他是祁氏皇嗣?就凭他一张嘴吗?朕已经得到了传国玉玺,什么诏书不是任由朕写?朕说他是墨氏孽子,为强求同胞妹妹而弑父篡位,哪个敢怀疑?朕一句话就能把他永远定在耻辱柱上!” 他为自己的谋略而得意:“天下不会要一个私德败坏的君主。朕出师有名,自当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包括她。 都将是他的战利品。 他把她抱在了腿上,低下头,想要提前品尝胜利的果实。 陶乐纯躲开他的吻,觉得他有些骄傲忘形了,就泼了冷水:“你真觉得事情会按着你的设想发展吗?你把祁隐想的太无能了些!” 那可是蛰伏了十八年的人! 尤其他身后还有高人呢! “你瞧不上朕?” 墨惩怒了,一低头,强吻住她的唇:“你是朕的,不许为那孽子说话!” 他其实早吃醋她对那孽子好了! 陶乐纯才不是为祁隐说话! 那孽子死她面前,她只会拍手称快! 她现在活着的快乐就是看他们两条疯狗撕咬了! 祁都天昭宫 那大臣已经被琅璀带人控制起来了。 但他还在叫嚣:“墨氏孽子,你有本事拿出传国玉玺啊!” 第445章 戚小卿不知玉玺丢失的事,但听到那大臣的话,也知道玉玺肯定不见了,忍不住小声询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别慌,后面跟你细说。” 祁隐拍拍她的手掌,安抚过后,看向那大臣,冷声问道:“如果朕有玉玺当如何?是不是说明你的话全是胡扯?一切都是你跟敬王的密谋?目的就是为了毁坏朕的名声!刘震,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这样做?” 刘震曾是工部侍郎,雪泉宫就是他监督修缮的。 他为人清廉俭朴,反对铺张浪费,跟还是太子的他甚是谈得来。 在祁隐眼里,他一直是个做实事的好官,复辟后,还擢升他为工部尚书,没想到他会在这一刻背叛他。 “我说了,你弑父奸妹,人人可诛!” 刘震还在执迷不悟。 祁隐听了,冷声喝问:“你说朕弑父奸妹,证据呢?全凭敬王一句话?” 刘震说:“自然不是。敬王有先帝的传位诏书,还有传国玉玺,足以说明你得位不正,罪该万死!” 祁隐抓着他话里的关键信息,继续喝问:“所以,只要朕拿得出传国玉玺,你跟敬王的密谋就不攻自破了?” 刘震梗着脖子说:“那也要你拿得出传国玉玺!” 祁隐扫向众大臣:“诸位爱卿怎么看?” 众大臣异口同声:“还望皇上拿出玉玺,以平息众人心中的疑虑。” 戚小卿看到这里,忍不住为祁隐说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小人的几句挑拨,你们就这么怀疑你们选择效忠的君主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心?” 她真的为他们的忠心而感到心寒。 御史大夫陶恒之这时站出来说话了:“娘娘息怒,皇上既然那么说,微臣相信,他自然有万全之策。” 他的眼光是独到的,已经看出了祁隐的成竹在胸:这位少年天子老成持重,心思深沉,从头到尾没见一丝慌乱,或许又在算计什么? 祁隐见陶恒之这么说,便笑了:“看来知朕者,唯有陶爱卿了。” 陶恒之谦虚一拜:“微臣惭愧。” 祁隐继续说:“朕不瞒你们,传国玉玺确实丢了。” 这一语惊起千层浪。 大臣们都面露惊色,纷纷议论起来: “玉玺真的丢了啊!” “那刘大人说的是真的了?” “荒谬!简直荒谬啊!” “弑父奸妹,禽兽不如啊!” 大臣里唯有陶恒之一脸的淡然。 不,还有琅璀,他也是一派的淡然。 戚小卿注意到了琅璀的淡然,知道他也是知晓内情的,不由得想:这表兄弟俩莫不是早做了准备? 可怜琅璀眼巴巴瞧着祁隐,正等着他解惑呢。 当他感觉到戚小卿热切的目光,莫名心情澎湃了:哎,她在看他?为什么?难道他今天穿着一身铠甲特别威风? 好像他这么穿的时候,族里那些女人确实总爱盯着他。难道她发现他的好了?可兄弟妻,不可欺来着。 他想入非非时,听到祁隐说:“但你们确定丢失的传国玉玺,就是真的?” 第446章 大臣们又议论起来: “难道丢失的传国玉玺是假的?” “不可能吧?传国玉玺怎么可能造假?” “难道墨氏根本没从祁氏那里接手真正的传国玉玺?” 他们的议论逐渐真相了。 刘震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不、不可能!” 那丢失的传国玉玺如果是假的,他今日所说的话就都成笑话了。 祁隐扫着面露惊惧的刘震,质问道:“朕是祁氏子,为何要用墨氏捏造的玉玺?” 刘震摇头大吼:“不可能!一定是你发现玉玺不见了,索性贼喊捉贼,说那玉玺是假的!墨氏孽子,你当真是狡诈多端!” 这种说法也有可能是真的。 大臣们也有了这种怀疑。 陶恒之依旧笑而不语。 戚小卿看到这里也淡定了,相信祁隐一定会处理好的。 祁隐冷笑:“朕既然说丢失的传国玉玺是假的,自然会证明。” 像是响应他的话,阳霁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来:“皇上,一空大师到了。” 一空大师是明空寺的得道高僧。 他在无数人心里是神佛一般的人物。 大臣们或许敢质疑皇帝的权威,但面对神佛,那就只有敬重了。 当一空大师的车驾队伍驶进皇城,来到天昭宫,所过之处,都是双手合十的虔诚朝拜。 大臣们也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阿弥陀佛——” 一空大师在万众瞩目中,抱着个锦盒,走下了马车。 祁隐牵着戚小卿的手过去迎接,先行了礼,才说:“一空大师,朕等候多时了。” 一空大师低头一拜,回道:“吾皇在上,贫僧携礼而来,恭贺吾皇登基。” 祁隐明知故问:“哦,什么礼?” 一空大师没说话,当着大臣们的面打开了锦盒,先是取出一道圣旨,而后拿出一方白玉雕琢的玉玺,玉玺底部还有斑驳的红,隐约可见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前排的大臣们看到了玉玺,立时就跪了下去。 后排的大臣们看不到玉玺,出于从众心理,也跟着跪了下去。 一空大师一手举着玉玺,一手举起圣旨,缓缓道:“此乃琅鸢皇后当年交给贫僧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不过,他在物归原主之前,就这么拿着玉玺、圣旨,围着大臣们走了一圈。 他是让大臣们亲眼验证真假。 【一空大师亲启,今皇上病危,墨氏如狼窥伺,有不臣之心,为免变故,遂将幺子祁隐,连同传国玉玺,一同托付。望大师庇佑祁氏,妾感激不尽。】 那圣旨上的内容悉数落入众人的眼中。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