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井田大佐,又除掉了你这个汉奸,他在宁州的威望越来越高了。” “他得到的一切,可都是你们父女两个拿命换来的。” “够了!”方玉珊低喝一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月色里,她的眸光冷飕飕的,即使只看一眼,也让人觉得遍体生寒:“你少在这里挑拨了。直接说吧,你们又想让我做什么?” 男人却缓缓摇了摇头:“你错了。井田大佐已经被遣返回国了,我们的计划彻底失败了。现在,你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用处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我只是,单纯地从一个朋友的角度可怜你,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所以才来帮助你。” 那手枪沉甸甸的,被他压在她手心里。 方玉珊低头瞧了瞧。 男人的话音就响在耳边:“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个人,支持你。” 许丝柔一大早就被萍姨拉来医院。 “萍姨,我真的只是累了而已,没有什么病,不需要看医生。你让我回家多睡一会儿,比给我吃什么药都管用,真的。”许丝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浑身软绵绵地倚在萍姨身上,语调也拉得软而长,像是撒娇。 “不行!”萍姨拍了拍她的背,“让你出来检查,是少爷做的主,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给他去说,我老婆子只负责干活儿,你别让我回家去挨骂啊!” 萍姨这么说,许丝柔就没了再反对的理由。 好在医院里人不多,也很安静,靠在萍姨身上,她很快就又有了睡意。 走廊里一声响亮的呼唤瞬间唤回了她的神志,她几乎是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赶紧起身到护士面前去。 护士伸手递给她一张检查单:“你怀孕了,去二楼妇产科看病吧,我们这里看不了。” 第268章 偿命 听见电铃声,谭景昀下意识地返身去接。 那边立时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谭景昀,许丝柔在我手上,我给你两个小时,马上赶回宁州码头来见我。只准你一个人来。”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砰”的一声。 是枪响。 谭景昀浑身打了个冷战。 快到正午了。 即使是海边,阳光也变得酷烈起来,风一吹,海面上咸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许丝柔双手双脚被反绑着,丝毫动弹不得,只得任由方玉珊把自己像拖一件货物似的,拖到一垛粮食袋子前。 方玉珊没有刻意堵住她的嘴。不是不想堵,而是与之相比,她更想听听待会儿许丝柔见到谭景昀时的悲泣啼哭。 可许丝柔偏偏不哭,反而十分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海面——那里,海涛一下下拍击着岸边,海水冲上浅滩时一阵“哗”的轻响,须臾,又沙拉拉地退了回去。 “上次,你也是在这里把我送走的。”许丝柔喃喃念了一声。 方玉珊听了,像是一笑:“是啊,你跟这个地方还真有缘。不过可惜……上次你从这里走了,还能活着回来,这次再走……”她摇了摇头,仿佛预示着什么结局。 时至此刻,许丝柔其实早就明白了。 方玉珊就是冲自己和谭景昀来的,她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给她自己和她死去的父亲报仇。 大约因为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许丝柔反而不怕了,甚至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将身子靠在了那堆粮食上。 夏天的衣衫单薄,即使隔着麻布袋子,她也觉得袋子里的大豆硌得她背心微微的疼。但她没有挪动,只是低头,默默感受着这种疼痛。许久,才叹了一声:“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是樱花那边的人。” 方玉珊睨了她一眼。 没有回应,许丝柔也自顾自地往下说:“方小姐,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曾非常羡慕过你。” 羡慕? 这个词引得方玉珊一侧目。 “那时候你刚回国不久,你们在舞厅里办同学会,你还记得吗?”许丝柔微笑回顾她一眼,“你和你的朋友一同出席,那时候我看着你,漂亮、时髦、温柔……老实说,我曾为了你的美丽而颇有些自惭形秽。” “所以你那时候要跟谭景昀闹退婚?”方玉珊自得地扬了扬头,余光扫了许丝柔一眼。 却看见她缓缓把头一摇:“不是。我承认那时的你很美好,但我自认为也不差。我自小养在谭家,论识文断字,我不逊色于你,说起打理家务,我恐怕更比你强。我与你之间,只差了一点东西。” “是什么?”方玉珊顺着她的停顿,不禁追问。 “自由。”她回头,目光与她交汇的一瞬间,笑了,“那时候,我认为你比我拥有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没有。” 人之将死,她不怕把话都说尽、说绝。 “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为自己做一次选择,你一直在被樱花人当枪使。” 目及她笃定而坦然的目光,方玉珊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陡然蹿起了一阵火,烧得她浑身燥热。,她再也忍不住了,两步上前,拿枪抵住了许丝柔的额头:“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胡说!” 许丝柔却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我敢。因为我知道,我死了,谭景昀绝不会放过你。” “谭景昀?”方玉珊冷笑着,咔嚓一下把枪顶上膛,“你以为谭景昀能活着走出这里?今天,你们两个人必须得死!” “好吧,就算谭景昀死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这样为樱花国人卖命的汉奸的,你迟早还是要偿命的。”许丝柔的话音轻轻的。 不远处,一抹深蓝色的身影一掠而过。 第269章 败笔 那人身着制服,扛着枪,显然是警方的人。 为怕自己惊异的神色引起方玉珊的警觉,许丝柔很快将眼神挪了回来,低声继续道:“国破家亡的乱世里,没有谁能真正独善其身,我们都只是被历史吞没的小人物而已,没必要非在生死上决一高下。” “闭嘴!”方玉珊把枪口使劲抵得更紧了些,呵斥道,“谭景昀快到了,你还是省点讲大道理的力气,一会儿留着跟他做诀别吧。” 说完,她又把枪收好。 许丝柔已经是俎上鱼肉了,早一刻死和晚一刻死,对她来说区别不大,她更愿意看生离死别之际那种撕心裂肺的戏码。 果然,又等了不到一刻钟,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 方玉珊拽起许丝柔挡在自己身前,吃力地挪动到门口。 车门一开,先是看见男人的一双皮鞋。 大约是来回奔波,他素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