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没想到陆淮琛会反制住她,一时怔忪,随后解释:“陆总误会了,我没有。” “没有?”陆淮琛掰过她手腕,看着拇指食指之间的银针,冷声,“你以为我不知道死穴么?说,是谁派你来的?” 陆淮琛竟然会知道死穴,难道他也懂针灸? 言蹊惊讶,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多想,得先打消他的怀疑。 她努力解释:“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要扎死穴,而是……唔……” 话未说完,就被陆淮琛猛地卡住脖颈,顿时呼吸不畅。 “不说?”男人身上的寒意瞬间迸发,冰冷如刀,朝着言蹊直直刮去。 他毫不留情,看向言蹊的目光,仿佛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一般。 很快,言蹊就呼吸不上来,脸色发红发胀,因为缺氧大脑昏沉,逐渐失去意识,声音弱小而断断续续: “疼……陆淮琛……我疼……” 陆淮琛目光一变,猛地松开手。 趁着他失神,言蹊猛地推开他,朝外面跑去。 陆淮琛转眸失神地望着言蹊逃开的背影,却没去追。 一时间,他有些时空错乱,分不清今夕何夕,似乎是回到了从前。 苏言蹊常常跟他撒娇,明明在外面是那样雷厉风行,人人羡艳惧怕的女强人,偏偏喜欢在他面前撒娇。 总是喜欢缠着他,一会要抱着他胳膊,一会要枕着他肩膀。 有的时候,他嫌烦,就会不耐地推她,这个时候她就可怜兮兮地叫:疼,陆淮琛,我疼。 陆淮琛一直不太会拒绝她,也怕弄伤她,她一说疼,他就会心疼,下意识松手。 然后,她就会笑嘻嘻,再次凑上来。 这招屡试不爽,她便特别喜欢用。他也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这句话,便下意识松手。 明明知道她是装的,是在赖皮,但他就是舍不得,怕真的伤到她。 他可以对她冷脸,横眉冷对,说一些很伤人的话,但却从不舍得,真正动她一根汗毛。 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得心都要碎了,怎么舍得伤她呢? 即便努力伪装,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但心和本能,不是说能控制就控制的。 —— 言蹊不停地跑,直至跑出很远很远,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随后蹲在地上,捂着脸痛ʝʂɠ哭失声。 她在干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居然想杀人? 她居然想杀人! 言蹊低着头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里还回荡着妈咪临死前的话:“我的言蹊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儿,懂事、善良、能干,妈咪相信你,一定能够支撑起苏家,照顾好爷爷和妹妹。答应妈妈,你要坚强,好好活下去,勇敢地活下去!” 言蹊蹲在地上,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各种回忆。 妈咪说是她是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儿; 师父说她仁心仁术,日后一定会成为国医圣手,活人无数; …… “有血!”言蹊惊叫着,使劲的搓手,想要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直到掌心磨破了皮,她才绝望地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苏言蹊啊苏言蹊,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想要宝宝有一个杀人犯妈咪么?想要天堂上的妈咪对你失望么?想要爷爷师父他们对你痛心疾首吗? 宝宝的死是一场意外,没有人希望宝宝出事,即便是厌恶她的陆淮琛,也在给宝宝挑选礼物,准备好了名字。 如果一定要怪罪,也只能怪她。 是她这个妈妈没有保护好宝宝。 明明八个月那样关键的时刻,为何要出门呢?为何总是要被陆淮琛的事情左右? 因为宋汐,他们已经吵过不知道多少次架了,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她明明知道见宋汐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为何要去见她? 为什么要去? 泪水顺着指缝无声流淌。 若是……若是,她不曾喜欢过陆淮琛就好了。 她为什么要喜欢他? 是她的错,都是她活该!!! 软着脚,勉强回到房间,洗了把脸,才平静下来。 “陶李,快下楼,陆总给咱们准备了礼物。”夏凝兴奋地打来电话。 言蹊有些迟疑,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她漏出的破绽太大,她不确定陆淮琛会联想到什么。 那个男人太过于聪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 言蹊对着镜子,想要给自己化个妆,但这些所谓的妆容只是欲盖弥彰,根本不管用,一盆水就洗掉了。 陆淮琛没那么傻。 迟疑片刻,言蹊将头发包好,告诫自己千万要小心,陆淮琛应该不会那么没品,强硬逼迫。 只要她小心点,不要被人不小心掀了面纱,就没事。 做好心理建设,言蹊站起身。 然,脚刚沾地就痛得她一哆嗦。 完了,三次受伤了,刚才那阵狂跑,她太过痛苦,竟然忘记扭伤的脚腕。 现在好了,痛得根本就走不了。 言蹊真心觉得,陆淮琛就是她的克星。 自从再遇陆淮琛,她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不仅不顺心,估摸着还得少活几年。 她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 言蹊从佣人那边拿来一根拐棍,才勉强下楼。 “陶李快来。”夏凝抬眸朝她招手,就看到言蹊拄着拐杖,走得非常艰难,一时间很是惊讶:“怎么突然间这么严重?早晨时,不还是能走路的么?” 这时,陆淮琛也抬着眸,定定望着言蹊。 深邃幽暗的眸子,满是好奇和探究。 言蹊低着头,躲避男人的视线,敷衍道:“还好还好,能走,我就是怕再受伤。” “哦。”夏凝没做他想,而是兴奋地叫她一起过来挑礼物。 “陶李小姐的针灸对我的头疾非常有用。”陆淮琛适时开口,“我很感激陶李小姐,不知能为小姐做些什么?” “陆总太客气,我就懂些皮毛而已。”言蹊连连摆手,坐在沙发另一端,努力和他拉开距离。 “哦?”陆淮琛眸光微闪,忽然道:“陶李小姐为何一直戴着面纱,不如摘下来。” 话音落下,夏凝和言蹊齐齐一僵。 夏凝抢在言蹊前面解释:“陆总,您别为难陶李啦,她脸上长了很多痘痘,不愿意见人的。” “这是皮肤出了问题。”陆淮琛道,“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皮肤科医生,不如陶李小姐掀开面纱,拍个照,让医生瞧瞧。” 说着,伸手朝言蹊走来。 言蹊坐在沙发上,身体往后仰,急忙推拒:“不不不,不用。” 因为太过紧张,她从桌子上拿了一只芒果,死死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