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凰叫住了他:“不必打地铺了。” 这话让赵风澈动作一顿,他看了眼魏玉凰,挑了挑眉:“公主这几日行动不便,还是算了吧,臣怕会伤着您。” “……” 魏玉凰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脸上顿时臊热一片。 “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不必打地铺了,上床来睡即可,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睡床!” 赵风澈神色一怔,却未动:“公主不嫌臣脏了?不怕臣睡坏了你这金丝楠木床,盖坏了你的绫罗绸缎被?” 这些,都是之前魏玉凰理直气壮要他睡地上的理由。 魏玉凰忙摇头:“以前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夫君,夫妻本就要同床共枕的。” 闻言,赵风澈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地铺,应话上床来睡了。 虽然他上床后便背对着她睡,可魏玉凰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连一段时日。 赵风澈日日都很早回来陪她,魏玉凰腿脚不便,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他抱着去的。 这让魏玉凰几乎有种他们就此能好好过日子的错觉。 脚伤痊愈那天。 正好到了赵风澈的生辰。 前世,魏玉凰从未给赵风澈庆祝过生辰,甚至是直到他死后给他立碑,她才知他生辰日。 既然重来一世,她自然要好好替他操办一番。 这日,魏玉凰便在府中忙活了一整日,就等着赵风澈归来给他惊喜。 然而左等右等,日日准时回来的赵风澈今日却迟迟未归。 没多时,赵风澈派人回来告知:“驸马说今日他有事要晚归,让公主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魏玉凰失落不已。 想了想,她还是不死心的装了几份赵风澈爱吃的膳食,提着去武场寻他。 远远便见他身影河边树荫下。 “我自己过去。” 魏玉凰从侍女手里接过食盒,欣喜走过去。 满腔的欢喜,在见到他身旁的江落月时骤然消散。 背靠树的两人未曾发现魏玉凰。 江落月给赵风澈递上一只荷包:“默宁,生辰快乐。” “每年也只有你记得我的生辰。”赵风澈的语气是魏玉凰从未见过的柔情。 一时间,魏玉凰心口仿若被重重一锤。 而后,她听见江落月感叹—— “默宁,若当年我父亲未曾被陛下降罪,若你未曾被逼着娶公主,我们能履行婚约的话,如今我与你应当是儿女成群了。” 轰然一下。 魏玉凰如遭雷劈。第5章 魏玉凰没有再听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武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公主府,只严命侍女不准透露半分自己去过武场的事。 魏玉凰失魂落魄坐在膳厅,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来,赵风澈对江落月那般好,是因为他们有过婚约。 原来,他们真的相互喜欢…… 魏玉凰望着满桌菜肴,满目苦涩。 自他上次说她所做餐食如狗食,她不服输的苦练厨艺,本以为能让赵风澈刮目相看,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是白费功夫…… 赵风澈归来时,魏玉凰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见那桌明显未动的佳肴,他眸光微动:“不是说让公主不必等了?怎的还未用膳?” 魏玉凰这才回神,眼睫颤了颤。 她压下心中苦楚,勉强笑道:“你吃过了吧,我叫人把这些都撤了。” 但不等她喊人,赵风澈却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魏玉凰怔然一瞬,反应过来忙道:“都冷了,我让人热一下。” 赵风澈却径直夹了几筷菜入口,低声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赞竟是酸楚不已。 下意识的,她开口:“那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好不好?” 此话一出,赵风澈却是放下了筷子:“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实在没必要为我一介粗人亲自下厨,也没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饿坏了身子。” 一瞬间,魏玉凰黯然不已。 半响,她挤出低哑的一句话:“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魏玉凰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赵风澈呼吸骤然一重,魏玉凰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魏玉凰攀着赵风澈的脖颈,哑声道:“赵风澈,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赵风澈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魏玉凰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魏玉凰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赵风澈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赵风澈,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赵风澈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赵风澈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魏玉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赵风澈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魏玉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魏玉凰起来时赵风澈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魏玉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赵风澈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赵风澈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魏玉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赵风澈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魏玉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第6章 魏玉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赵风澈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赵风澈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赵风澈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魏玉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魏玉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赵风澈的孩子,赵风澈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赵风澈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魏玉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赵风澈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魏玉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魏玉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赵风澈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魏玉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赵风澈解释完,看向魏玉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魏玉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魏玉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玥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魏玉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魏玉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