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芬就是以前跟你提过的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多聊了两句。” 胡秋缦心头微刺:“你不是说她嫁到南方去了吗?” 宋成远手顿了瞬:“……嗯,她丈夫半年前车祸去世了,婆家没人能照顾,她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看着他眼中的怜惜,胡秋缦捏着书页的手缓缓收紧,没忍住问:“听说你们是同学,还在一起过,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但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因为心底那点不甘而自取其辱? 宋成远皱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雅萱,我们才是夫妻。”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你不上班,咱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说完,转身进了客房。 胡秋缦望着关上的房门,惨然一笑。 夫妻? 他们从结婚起就分房睡,算哪门子夫妻? 次日。 一大早,胡秋缦跟宋成远去了公公婆婆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打砸的声音。 还伴随着婆婆哭喊控诉:“我伺候了你大半辈子,那个女人对你掉几滴眼泪,你就把我们存的棺材本都给了她,你让我怎么活?这婚必须离!” “都多大岁数了,离什么离!再说咱儿子在军区当政委,他专门抓德行这块,要被别人知道他连自家的事儿都管不好,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她顿时停住脚,下意识看向身边神情骤沉的宋成远。 上辈子,宋成远经常说唐雪芬可怜,也三天两头接济对方,她从没像婆婆这样闹过,只一味忍让,总想着他会回头看看自己…… 宋成远推门跨了进去。 胡秋缦也忙跟上前,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墙上的结婚照被砸在地上,玻璃摔得到处都是。 婆婆满脸泪地坐在沙发上,被划破的手正流着血,而公公还一脸余怒抽着烟。 宋成远眉头拧成了个死结。 胡秋缦忙拿出手帕,过去帮婆婆处理伤口:“妈,不管发什么,您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刚说完,公公就朝宋成远埋怨起来:“你看看你妈,年纪越大脾气越臭,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个没完!” 婆婆哭着拔高声音:“我脾气臭?你把我的棺材本给你前妻还有理了?你这么爱她就去和她过啊,你拖着我做什么?”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吵,胡秋缦正要劝,宋成远突然说:“爸,妈,你们离了吧。” 三人一下愣住了。 胡秋缦看着他,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你们两个来说只是折磨。” 第3章 原来在宋成远眼里,跟她的婚姻是折磨。 胸口闷堵着,胡秋缦再也说不出话。 直到从父母离开,回到自己家,她都无法排遣心口的郁气。 刚到家门口,通讯员就来找:“顾政委,有个姓唐的女人来找你,她说她有急事……” “我马上过去。” 说着,宋成远转身就要走。 刺激之下,胡秋缦忽然就忍不住,拽住男人的胳膊,认真低问:“你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折磨,那你……后悔娶我吗?” 宋成远诧然蹙眉:“乱想什么,我们和爸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不是心里装着别人? 可还不等她说出下一句,男人却忽得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和票塞到她手中:“这是这个月的津贴,你收着,缺什么就去买。” 胡秋缦愣了愣,他以为自己说的是钱?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胡秋缦莫名有种无力。 他既然爱唐雪芬,她都主动暗示离婚了,他为什么不顺道捅破窗户纸? 这晚,宋成远果然没有回来。 胡秋缦睡得很不踏实,不断的做梦。 一会儿是上辈子自己守在奄奄一息的宋成远床边,被他抓着手叫着‘雪芬’。 一会儿又是不久前他当着她的面,让父母离婚,理所当然的认为该结束没有感情的婚姻…… 煎熬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宋成远身边的通讯员才过来传话:“嫂子,政委说这几天有事回不来,父母那边麻烦你多跑跑。” 胡秋缦面色一僵。 宋成远回不来,是因为唐雪芬吧。 上辈子,自从唐雪芬回来之后,他jsg就三天两头不回来。 这辈子,唐雪芬提前回了济北,他就提前去照顾…… 压下心头闷堵,她也没有多问。 反正,她这辈子已经决定离婚,宋成远和唐雪芬怎样,以后都跟她无关。 …… 几天后。 胡秋缦刚到军服厂广播站,就收到去电视台的调令。 看着自己努力了半年的成果,她沉寂的心终于有了丝慰藉,赶忙拿着调令去办公室找站长签字。 一进办公楼,同事的闲聊就飘了过来。 “你们听说没,顾政委亲自来给一个离了婚的旧相好介绍工作了,他俩会不会有啥事儿?” “不能吧,他可是政委,又对胡秋缦那么好。” “好有什么用,俩人结婚都三年了,胡秋缦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个男人哪有不介意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顾政委他爸不也心疼那个初恋前妻,听说最近闹得鸡飞狗跳,一大把年都要离婚了!” 听着这些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酸话,胡秋缦抿唇走开。 宋成远不碰她,又怎么会有孩子…… 她捏紧调令文件,强压下涌上心的酸涩往站长办公室走。 ‘叩叩叩!’ 敲了门,胡秋缦推门而入,却见里面不只有站长,还有几天都没回家的宋成远。 诧然了瞬,她才将手里的调令递了过去:“站长,我要调到电视台去了,麻烦您签个字。” 可站长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胡秋缦正疑惑,他清晰的回复就跟响雷似的在办公室里炸开。 “顾政委已经把这唯一的电视台主持名额给了唐雪芬,你这份调令没用了。” 第4章 胡秋缦心登时被重重一击,下意识看向宋成远:“为什么?” 宋成远没有看她,而是朝站长说:“麻烦了。” 话落,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走廊,胡秋缦就挣扎抽出手,心肺翻腾着灼痛:“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一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年!” 宋成远转身看着她,态度平和:“雪芬上有老下有小,经济压力大,而且她之前在学校也做过主持人,这份工作给她最合适不过。” 凝着他理所当然的的眼神,胡秋缦的心就像被刀尖扎着,疼的说不出话。 这时,宋成远又放缓语气,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肩:“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是军嫂,要有军属的气量和大度,要多为人们群众着想。” “雪芬带着孩子老人,家里艰难,而你就算不工作,我的津贴足够养你养这个家了。” 胡秋缦霎时红了眼,狠狠退开了男人。 “你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被你三言两语给了你的初恋,你居然还要劝我大度?” 越说,她越压不住委屈。 出口的话更冲:“这儿比唐雪芬困难的群众多的是,也不见你去帮他们啊?你做的这一切,真没有私心吗?” “胡秋缦!”宋成远忽得变脸。 这时,通讯员忽然过来:“政委,军区总部那边让您过去一趟。” 气氛依旧僵持。 宋雅眼眶的泪差点溢出来,宋成远抿唇,声音又柔和下来:“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说完,宋成远就走了。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胡秋缦自嘲一笑,慢慢走下楼。 补偿?如果她要他的爱,他会给吗? 她真佩服上辈子的自己,居然能忍了几十年…… “小宋,你在这儿啊,刚好我这儿有你的信。” 胡秋缦收敛情绪,转头接过同事递来的信封:“谢谢。” 打开一看,是本地教委盖了章的准考证。 看到上面的章印,她的心终于得到些舒缓。 继续忍几天吧,等高考之后就能结束了。 于是,胡秋缦比之前更用功备考了。 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用来看书做题。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虽然住在一起,但她都没和宋成远见到面。 直到这天傍晚,胡秋缦骑着单车路过电视台,却见一辆熟悉军绿吉普停在路边,不由停了下来。 紧接着,宋成远和唐雪芬从大楼里出来。 两方相撞,仿佛停滞的时间漫起丝僵凝的气氛。 沉寂中,唐雪芬率先打开话匣:“今天我加了会儿班,尘煜怕我回家不安全才特意来接我,雅萱妹子不会介意吧?” 话语里的炫耀刺的胡秋缦耳膜隐隐作痛,抓着龙头的手也不觉收紧。 宋成远视线扫过她挎包里的书,朝她走过去:“天快黑了,一起回去吧。” 胡秋缦避开他的手,移开目光:“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完,直接蹬上车朝军区骑去。 晚风擦过微红的眼角,她竭力控制着不断涌上心的酸涩,安慰自己。 没必要去在意,等高考完后,她马上跟宋成远提离婚…… 天彻底黑了。 胡秋缦吃完饭,待在自己房里做题,房门被慢慢推开。 余光瞥去,一身常服的宋成远走过来,脸上带着示好的温柔:“高考准备的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她眸光黯了黯,还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他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迟? 搭下眼眸,她装作翻书,漫不经心地说:“不需要,你有时间就去陪唐雪芬。” 宋成远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秋缦这才抬头看他,瞥见他眼里的愠色,捏着书页的手不觉收紧:“没有其他的事就出去吧,我要安静备考。” 她反常的冷淡让宋成远眉头拧成结,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着气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胡秋缦垂下眸子,疲惫不已。 形同陌路的夫妻,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样子吧…… …… 一周后。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胡秋缦一大早就出了门,没想到刚出大院岔路口,迎面就跟一个人影撞到一块。 ‘呼啦’一声,挎包掉在地上,里头的纸笔散落一地,又被一只纤细的手一一捡起递来。 正要道谢,却见对方是唐雪芬。 她来军区大院,除了找宋成远还能干什么…… 记挂着考试,又不想跟唐雪芬搭话,胡秋缦接过包,撂下句‘谢谢’就绕过她大步往门口赶。 顶着初伏的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