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宁一怔,火烧过一样? 这未免太过巧合。 可书记员又拉住了他,缓声又道:“还有就是,这陈安宁今年才26岁,虽然不常出门,但一直都有记录的,徐上校,你真的想多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 徐安宁沉沉看了一眼那身后的人影,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坚持。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打扰了。” 徐安宁道了歉,转身上楼回屋去了。 自然也并未注意到,原本低着头躲在陈母身后的女人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迟迟未收回。 直到一条鱼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姐,我抓到鱼了!回屋吧!”陈肖然朝她笑。 她收回了视线,点点头转身跟着陈家人回了屋。 回到房间。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左脸颊上那道疤,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腿,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沈月秋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再度见到徐安宁。 她更没有料到的是,徐安宁居然会险些认出了她! 失神之际。 房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陈母解下了围裙,走了进来,她语带歉疚:“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这搬进来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沈月秋摇摇头:“又不是婶婶你的错,不用道歉。” 陈母还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陈肖然的吱呀乱叫,显然是在厨房里又捣乱起来,陈母当即冲出去。 等外面平息下来,陈肖然挠着头走了过来。 他靠在门板上,对上沈月秋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嗓子问:“姐,刚刚那个人就是你的丈夫吗?” 沈月秋看他一眼:“纠正一点,是前夫。” 她早已跟他离婚了。 别说现在她是陈安宁的身份,就算是用沈月秋的本人身份,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陈肖然神色变了几分,眼中带上认真。 “你真的要用我堂姐的身份过一辈子,不想做回沈月秋了吗?” 第16章 闻言。 沈月秋眸色闪动,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 平时从外观上和行走上,她这条腿跟正常人无异,可但凡冷了热了,她的腿骨就会被刀刮一般痛。 这是从那场山火逃生后留下的后遗伤。 做飞行员不能允许身体上有伤疤,也要四肢健全。 可现在的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不尽其数,腿也并非健全,这样的她早已无法做飞行员了。 即便如此,她也早已认清并接受了这个结果。 让她无法回去做沈月秋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放心不下正在治病的陈家婶婶。 陈家婶婶便是陈家的嫂嫂,也是沈月秋的救命恩人。 山火那天。 沈月秋在大火扑来之际,忍着痛奋率走力滚下了山。 是陈婶救了她。 陈安宁这个人也确实存在,也确实是脸上有疤痕,长久在家不见人,可她早已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从那以后,陈婶的精神就变得不太稳定,她认定她的女儿还活着,只是跟以前一样窝在家里不见人罢了,她不准家里人去办死亡登记,也不让任何外人知道陈安宁去世了。 除此之外,她一切正常。 而陈家人也为了安抚她,始终照做着。 沈月秋的脸上也因为山火留了烧伤疤痕,或是巧合,竟与陈安宁天生的胎记有几分相似,陈婶盯着她看了许久,自此就将她认作了陈安宁。 沈月秋也就这么成了陈安宁。 可陈婶的病却在今年急速恶化,首都那边的医院推荐来沪南的专科医院诊治,于是她便来了了沪南。 而陈肖然一家人,都是知道沈月秋的身份的。 是沈月秋让他们瞒着没有说出去。 因此刚刚碰见徐安宁时,陈家人的紧张,是在为她遮掩。 沈月秋笑了笑:“我要以哪个身份活下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的。” “可……”陈肖然还想说什么。 外面已经响起陈母喊两人吃饭的声音。 两人一同走出去。 吃过饭后。 陈母提议出去走走,沈月秋怕自己脸上的疤吓到人,正要拿帕子遮遮,陈母就道:“没事的,你脸上这疤已经浅了,夜色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沈月秋怔了怔,却还是重新拿上了帕子。 “还是遮遮吧。” 这三年,陈家确实给她寻了不少顶好的祛疤药膏,作用也挺好,陈家人都说她脸上的疤已经不明显了。 可沈月秋却还是觉得疤痕深,不敢直面见人。 家属院外面是一条长巷子,旁边种着高大的香樟树。 这个天气走在外面,极其舒畅。 走了两步。 沈月秋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楼上徐安宁家里的窗口。 那里亮着灯,他还没睡。ɯd 就在这时,身旁散步的人也正提及徐安宁,声音入了沈月秋的耳,她不觉放慢了脚步。 “这徐上校今天看来又是整晚不睡了。”那人说。 沈月秋忍不住问:“为什么?” 那人疑惑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刚搬进来的,很快替她解答:“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徐上校夫人的忌日,每年这天,徐上校家里的灯啊都要亮上一整夜!” 心头咯噔一下。 沈月秋哑然失语,她不禁抬眼看去,却正好对上楼上那熟悉的眼神。 徐安宁站在阳台边,往下看。 而这时,沈月秋脸上的帕子忽地松动,掉了下去。 徐安宁神色陡然一变。 下一刻。 徐安宁转身便像是要冲下来。 第17章 沈月秋神色当即一慌,“婶,我先回家了!” 语毕,她头也不回就往家里跑。 可还是慢了一步。 她回到家里时,正好撞见徐安宁跑下来。 徐安宁眸色震颤,上前一步:“兰……” 才喊她名字一个字。 沈月秋便迅速钻进了屋,将门栓紧了去。 徐安宁的身影站在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中竟然带着些许颤抖:“兰舒?你是兰舒吗?” 沈月秋默然片刻,随即回答:“上校认错人了。” 门外没了声音。 可月光率走下,徐安宁的身影却并未离去。 两人隔着门板。 就这么静静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徐安宁深深叹了口气,向她道歉:“对不住,我今天喝了点酒,大概是认错了人。” 沈月秋没有回答,再度转身之际,徐安宁已经失魂落魄重新上了楼。 回到房间。 徐安宁看着满桌子的菜,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冷静下来,他才觉得自己冲动了。 一天之内,竟然会认错两次。 刚刚在阳台上看清的那张脸,却分明跟沈月秋的长相几乎重合。 理智告诉他,但陈安宁不是沈月秋。 徐安宁眸色渐深,可世上真就有如此巧合,一个人的声音身形甚至长相竟都能如此相似吗? 书记员跟他说陈安宁脸上有着大半张脸的胎记。 刚刚那一幕,或许是有夜色看不清的缘故,他确实看见陈安宁脸上有痕迹,但却也并非那么明显。 满腔的疑惑在对上沈月秋的遗像时登时止住。 徐安宁神色复杂,“兰舒,如果真的是你,该多好?” 屋内一片死寂。 遗像上的沈月秋依旧灿烂笑着,自然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 徐安宁家里的灯亮了一整夜。 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