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手术室的亮起红灯,刺眼夺目,像是在魔鬼的眼睛。 在嘲笑众人,里面的人,生死就在它喜怒的一瞬。 墨珩气喘吁吁赶到时,戚小卿已经推进手术室三个小时了。 他看到守在门口的宴非白,形容狼狈。眼球血丝充盈,面孔麻木。 墨珩脱力般坐到他的对面,沉沉的的低下头。他下意识掏出烟,想起这是医院,又放了回去。 他捏着烟盒,忽然笑了。 “是了,今天是你要走的日子,怪不得,怪不得……” 宴非白抬起头,盯着墨珩,声音嘶哑。 “什么意思?” 墨珩不答,只仰靠在椅背,侧头定定的看着那盏红灯。 宴非白攥紧了拳,走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墨珩这才看着他,虽然他是坐着,但眼神却是怜悯。 “你知道她死于什么吗?一氧化碳,简单来说就是煤气中毒。” “她还担心会引起火灾,定时给JC发了报警电话,这个傻瓜。” 他听着宴非白的呼吸声粗重了起来,继续说:“她总是这样,要考虑很多事情,可总是忘了考虑自己。” 墨珩眼睛红了,忽然哑声问道:“你知道吗?她妈前几天死了。” 宴非白猛地一震,眼前出现了那个刻薄的女人。他拢共见过她两次,都是不好的印象。 但是戚小卿很爱她。 “所以呢。”宴非白反问,“你刚刚说的‘怪不得’是什么意思?” 墨珩站了起来,他直视着宴非白的眼睛,似乎是要望进他的心里。 “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宴非白目光一颤,嘴唇微动,却是只字都未说。 墨珩“呵”了一声,尽显嘲讽。“既然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你,其实她爱你,从未放下你吗? 墨珩错开眼,看向手术室,仿佛与手术台上戚小卿遥遥相望。眼里泛起泪,自作主张的替她做了选择。 “她现在生死未卜,你也不怕她再缠着你了,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就这样分割两地,老死不相往来,挺好的。” 墨珩的话重重的砸在宴非白的心上,他倒退了两步。 什么叫可以放心的走了?什么叫做老死不相往来?凭什么每次都是别人给他做决定!? 宴非白咬着牙:“你又是谁,我们的事轮得到你管?” 墨珩深深看了他一眼。“宴先生,我没有想要插手你的事。” “但是戚小卿是我的师妹,作为家人,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 宴非白冷笑了一声,“师妹?晚上住在你家的师妹?” 墨珩听着他讥讽的语气,怒意忽的涌上心头。 他揪着宴非白的衣领,寒声质问。 “我跟我母亲——戚小卿的老师,住同一栋楼,她是一个人住在我家。” “这五年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我们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捧着她,生怕她摔碎了。” “结果你一出现,短短一个月她就躺进了医院!” “你凭什么质问她?宴非白,你的狂妄自大真是令人可悲。” 墨珩愈发大的声音引来了护士,她皱着眉提醒:“医院里请保持安静。” 墨珩低着头,沉沉的喘着粗气。 良久,他才松开手,退回椅子上。 头也不抬,对宴非白说:“你走吧,她不会想看到你的。” 后者神情呆滞,刚刚的话,如同狂风暴雨击打在宴非白身上。 他被这冬日的骤雨打湿,冻结,无法思考。 墨珩最后的话,像一句魔咒,将宴非白最后一点理智彻底打碎。 他拖着步子,缓缓的转身。 身后那盏灯,此时像只哀伤的眼睛,注视着宴非白消失在走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