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却见沈父正擦拭着沈母的遗像,见她进来,才若无其事地将遗像重新放回柜里。 沈兰舒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父将沈母的遗像始终带在身边…… 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心酸。 她不觉哑声道:“我都快忘了妈长什么样了……” “你跟你妈长得很像。” 沈父看一眼女儿,陷入回忆后难得多了许多话。 “以前,我每次出任务回家,你妈总会做新鲜鱼头汤,她知道我爱吃鱼冻,可鱼冻总要冻上一晚,她就总借此留我在家多住一晚,可我没告诉她,其实我每次回家都是特意多留了一天时间出来的。” 说到后面,沈父声音竟带了些许笑意。 听着的沈兰舒却是心中微颤。 记忆中的沈父总是忙于公事,连沈母在医院的最后一段日子都没见过他几面。 这时她才恍然意识到,沈父其实并不是不顾家,只是公事压得他无法两者兼顾罢了。 沈父又叹息道。 “你妈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好在如今你有了个美满家庭,我以后去见你妈时,也能问心无愧了。” 沈兰舒心口骤然一紧,一时说不上话来。 离开沈家,回家的路上。 沈兰舒看着身旁的徐北沉,脑海中不断回响沈父的那番话,心头触动异常。 到了家,沈兰舒总算是鼓起勇气,决定主动些,修复两人的关系。 “北沉,明天晚上我们……” 谁料话才起头,就听徐北沉冷冰冰打断她—— “我明天有任务,晚上回不来。” 所有的情绪一下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沈兰舒低下了头,最终,只‘嗯’了一声。 第二天。 沈兰舒醒来的时候,身旁空荡荡,徐北沉已经走了。 她的心登时也空落落的。 发呆了许久,她才打起精神去上班。 中午,沈兰舒照常去食堂打了饭。 端着饭盒刚坐下,她就听见隔壁桌一个护士语气八卦:“听说沈首长最近身边找了个女助手,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沈父一生为国,清廉刚正。 她竟然敢在背后这样编排他! 沈兰舒脸色一变,将手中筷子重重扣下,冷声驳斥:“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 见到她,那护士神色慌了一刻,但很快又镇静下来。 “沈同志,我也没说什么!再说了,你连你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还想管沈首长?” 那护士说完,忍不住和身旁同伴露出讽笑神色来。 沈兰舒脸色僵硬,眸色冷冽:“你什么意思?” “怎么,你还不知道呢?” 护士露出夸张的诧异表情,鄙夷笑道:“徐少校连出任务都要带着梁双双!反而把你这正牌妻子被留在盛北,他心里谁轻谁重,再明显不过!” 脑子轰然一下。 沈兰舒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心口拧成了一团。 她浑浑噩噩走出食堂。 下一刻,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涌上来。 沈兰舒当即冲进旁边的洗手池,不住干呕。 待缓过来时,她撑着手臂,眼眶通红。 思绪回笼。 沈兰舒心中咯噔一下,掐指算了下日子。 她霎时大骇,脸色惨白。 她的月经自从一个月前和徐北沉那次房事过后,就没再来过了! 第8章 医院。 沈兰舒忐忑坐在走廊等待检查结果。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压力过大引起的月经紊乱。” 医师开解道:“沈同志,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想太多事了?放轻松点,想开点。” “好,谢谢大夫。” 沈兰舒松了口气,离开前忽地又问:“今天怎么没看见你们医院的梁护士?” 大夫随口回:“梁护士随军去临城了,过几天才回。” 食堂里那护士的话得到了证实。 沈兰舒脸色唰地一白,紧攥着单子的手瞬间冰凉。 回到后勤办。 沈兰舒竭力让自己陷入忙碌的工作中,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但还没过两天,就接到紧急通知。 徐北沉的十营正在临城抗震救灾,现在请求支援,需要抽调两个营过去。 沈兰舒亦在其中,负责后勤工作。 出发前,沈父以首长的身份站在最前方,朝即将奔赴救灾现场的同志们道—— “此次救灾刻不容缓,身为军人,务必誓死谨记以人民群众安危为首要任务!” “救人,舍生忘死!救灾,奋不顾身!” 沈兰舒站在队伍里,庄严万分行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整齐划一的回应响彻天地。 …… 当天下午,沈兰舒随着救援大队一同抵达临城。 灾区阴云密布,大雨滂沱。 沈兰舒和徐北沉隔着人群匆匆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便投入各自行动中。 整整两天,军绿色的身影片刻不停穿梭在现场。 对灾区所有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没人敢停。 这天傍晚,随着一道惊雷闪电轰然降下,大地剧烈震颤! 余震来了! 临时搭建的医疗棚陡然崩塌!6 将正好过来送患者的沈兰舒和梁双双一同被压在石块下方。 很快,余震停歇。 救护队迅速赶了过来,可等众人搬动石块时,才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不妙。 石块正好紧紧压在沈兰舒和梁双双的身上,撬动一头,另一头必然造成更严重的挤压伤。 情况紧急,救护员寻求徐北沉的意见。 “徐少校,先救谁?” 四周的声音好似安静了下来。 沈兰舒的胸腔被石块压得喘不上气来。 她强撑着等了许久,却听见徐北沉说—— “救梁双双。” 这一刻。 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冻结。 石块的撬动重重挤压着沈兰舒的心口,她猛地吐了一口血。 心脏紧紧揪起,痛心泣血。 沈兰舒彻底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时,沈兰舒已经被送回了盛北军区。 这是第一次,生病时徐北沉不在她身边竟让她松了口气。 而沈父事忙,只匆匆来见她一面后,便奔赴外地公干。 住院整整一月,让沈兰舒唯一高兴的是,出院前一天,她收到了飞行员的录取通知,下周去首都报到。 出院当天,沈兰舒本想自己回家,却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徐北沉。 没有问她的身体,徐北沉提起她的手提包:“走吧,送你回家。” 一路无言。 到了家,放下东西,徐北沉竟行色匆匆又要走。 “我马上要去执行新任务,你在家好好休息。” 夫妻两人一个月没见,此刻见上面还没说几句话,他又要走。 沈兰舒的心狠狠揪起,出声喊住他:“徐北沉,我们聊聊。” 闻言,徐北沉的脸色陡然冷沉下来。 “任何事都比不过军令紧急!我现在没空照顾你脆弱的情绪!” 他毫不客气地呵斥让沈兰舒神色一滞。 鼻腔涩意窜起,她难以抑制的红了眼眶。 两人之间的问题堆积已久,这次他再走,自己下周也要去首都了,难道这些问题就要随时间的累积而积压吗?! 沈兰舒深吸一口气,强作冷静开口:“那我就长话短说,徐北沉同志,我当了你三年的妻子,如今我只想问你,在你心里有把我当爱人吗?” 屋里陷入沉寂。 沈兰舒定定望着面前的人。 良久,她看见徐北沉冷蹙眉头,语气不耐至极:“这问题有意义吗?” 他冷冷落下声音后,便直接大步离开。 砰地一声。 房门被徐北沉带上。 这一刻,沈兰舒心口裂开般痛。 她不知道此刻的徐北沉是否已经真的爱上了梁双双。 可她唯独能确认的是—— 只有他不爱她,也不会爱上她这件事,是如此明晰。 也许……她该接受自己在徐北沉的故事里,只是个‘小角色’这件事。 沈兰舒将目光落在那张录取通知单上。 她轻声喃喃:“再见了,徐北沉。” 一周后,沈兰舒从后勤兵正式转为飞行员,去往了首都。 半个月后。 徐北沉刚任务归来,就被政委喊了过去。 “政委,是有什么任务要交代吗?”徐北沉问。 “是关于沈兰舒同志的事。” 政委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