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苏叙白走了进来,忍不住道:“你不怕她醒来后,怨你吗?” 傅衍臣将她轻轻放下,为她盖上了被子:“她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想她能活着。” “那日,你为何会去千雪阁?”苏叙白看向他,“是何人给你下的药?” “公务在身。”傅衍臣并未隐瞒,“叶芷吟,她一直在暗中与北漠勾结。” “又是她,之前就是她冒充黎茶的身份,又行刺的吧。”苏叙白皱紧了眉头,此女不除,却是个祸害,“她人呢?” “被我杀了。”说起她,傅衍臣便隐隐带着些怒意。 “那后来你去找黎茶,你同她说了什么,她回来后便一直失魂落魄的。”苏叙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说我会对她负责,她便生了气。”傅衍臣也是有些不解。 “薄大人啊,就说你不会说话吧。”苏叙白扶额,“真是白瞎了你那张脸。” 他总算知道了问题所在,就败在了他那张嘴上。 傅衍臣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薄大人还真是不懂风月。”苏叙白把玩着折扇,“薄大人聪明绝顶,我就不信,你当真不知黎茶想听的是什么?” “我……”傅衍臣一时接不上话。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负责,就说一句‘喜欢’有那么难吗?”苏叙白看向他。 傅衍臣一怔,他是在意她的。 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对黎茶,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为皇上行监察百官之责。 那便是一种责任,他以为这世上最重要的便是责任,所以他才会对黎茶说出那番话来。 见他沉默不语,苏叙白轻叹了口气:“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否则,你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 当黎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傅衍臣就坐在她的身旁守着她。 黎茶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没了。 见她醒了,傅衍臣伸手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了。 黎茶紧紧抓着被子,缩在了角落里,沙哑着声音: “别碰我!” “抱歉。”傅衍臣见她这般憔悴的模样,心中一紧。 又是这样,黎茶看向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傅衍臣,薄大人,你当真好狠的心。” 她都那般恳求他了,他还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是我的错。”傅衍臣喉咙一紧。 “你走吧。”黎茶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看见你。” 是他亲手断了她唯一的念想。 是她错了,那日,她就不该去千雪阁。 “我……”傅衍臣还想说些什么。 “你走啊……咳咳……”黎茶将枕头砸在了傅衍臣的身上,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别激动,我走就是。”傅衍臣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样子,怕她伤着自己,只好先出去,“我去替你将苏叙白叫来。” 看着他离去,黎茶只觉得一阵胸闷,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一片凄凉:“孩子是娘亲没用,保不住你。” 心如死灰,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六十四章 “黎茶!” 苏叙白一来便瞧见了她咳血的样子,忙跑过来,搭上了她的脉搏。 “表哥,我的孩子真的没了?”黎茶抬起眼看他,眼神里满是悲伤。 苏叙白将她的手轻轻放好,沉声道:“黎茶,对不住。” “表哥对我好,我是知道的。”黎茶摇摇头,“你说的对,就算你不说,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他也是为你着想。”苏叙白忍不住替傅衍臣说话。 黎茶没有答话,她可以不怪苏叙白,却无法原谅傅衍臣。 那是他们的孩子,他怎么可以亲手杀了他? 她拼命守护的,傅衍臣却毫不在意。 黎茶过不去这道坎。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再有任何牵扯。 “表哥,可否帮我一个帮?”黎茶的嗓子还有些哑。 “你说。”苏叙白看她这样,有些心疼。 此事,他也是有责任的,毕竟是他告诉傅衍臣,落胎药也是他给的。 “能否让他走?”黎茶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见他。” “黎茶……”苏叙白见她这样子,一时也是听不进去劝慰的。 他点点头,退了出去。 见傅衍臣就在门口,苏叙白将门关好:“你都听见了?” 傅衍臣沉着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她怎么样了?” “终究是要伤心一场的,过些日子就好了。”苏叙白叹了口气,“我更担心的是她的身子,经此一遭,虽然及时打掉了胎儿,但还是伤到了根本,需好好调养。” “需要什么药材?”傅衍臣问他。 “名贵药材倒是不缺,但却都是治标不治本。”苏叙白摇摇头,“她体内的毒,才是致命的大患。” “当真无解?”傅衍臣看向他。 “我已经有了些头绪。”苏叙白面色严肃,“再给我些时日,便能有结果了。” “若有需要可随时通知我。”傅衍臣向他郑重地抱了抱拳。 “薄大人言重了。”苏叙白摆摆手,“不管是作为医者,还是黎茶的表哥,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多谢。”傅衍臣抬起头,“她既不想见我,我也不便打扰。过些日子,我再来看她。” “她就拜托世子好好照顾了。” “好。”苏叙白看向他,“我定当尽力而为。” 当苏叙白再次踏入房门的时候,黎茶已经下了床,站在了窗台边。 “窗边风大,怎么不好好歇歇?” “无妨。”黎茶并未回头,“他走了吗?” “他说暂时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苏叙白走到她的身边,“此事,当真不能全然怪他。” 黎茶垂下眼眸:“我并未怪他,这是他的孩子,他既不想要,我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还是要好好顾惜些自己的身子。”苏叙白安慰她。 “我知道的,表哥不必忧心。”黎茶看着满窗台的梅花,微微出神。 她自然不会做傻事,只是真的有些累了。 她已经快要分不清对傅衍臣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嫁入薄府,更不该与他纠缠不清。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他终究都不会是最初那个让她一眼沦陷的薄公子了。 黎茶突然想起了一句诗: 人生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