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并没有令宋悦凝有任何失态。 她目光锐利似鹰,静静凝视向厅外,雪花飘于这天地间,明明没有归途,却又似有了落处。 宋悦凝目光有片刻迟疑。 很奇怪,母亲自小就不喜欢她,她喜欢大姐,喜欢锦年,甚至喜欢庶妹,对她却甚少有笑脸。 母亲。 她反复将这个字眼拆开一笔一划的剖析,心却变得越发的冰冷。 韩树山还在等她的应答。 宋悦凝浑身一股子冷意:“你今日说的话,我自会去查。” 韩树山说:“……那流仙草?” 宋悦凝语气轻然:“我何时答应过给你了?” 韩树山目光寒如霜雪:“你耍我?” 宋悦凝道:“耍你又如何?” 韩树山咬牙:“你到底要如何?” 宋悦凝已经收好所有的情绪,她又变回那个无懈可击的人,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要如何,这是个好问题,我暂时还没想到呢。” 韩树山冷冷的目光直视着。 宋悦凝施施然一笑:“先替我办件事,谢岑的先生季礼,如今居住在京郊城外,我要他的来龙去脉,入京目的,以及背后的人。” 韩树山皱起眉:“既是谢岑的教书先生,他不是谢家的人?” 宋悦凝说:“若是谢家的人,我何必让你走这一趟?” 宋悦凝站起来,噙着笑:“你既找上门,便该知道要怎么做,等你拿出足够的诚意,那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药株的事。” 宋悦凝打定了他需要这药,依照韩树山的手段苦寻多年竟一无所获,那这株流仙草便轻易不能给他,物尽其用是宋悦凝一贯的宗旨。 韩树山明知如此,还是被迫低头。 韩树山出去后,宋悦凝一人站在厅中许久,直到身后青枫语气含着担忧唤她:“……主子。” 他全程候在一侧,完完全全将二人对话听了全。 宋悦凝像是如梦初醒般转过身,面色一片漠然:“马上年关,年后开春肃北战多,到时乱局再起,皇帝定不会再留我在燕京,回肯定是要回,但不能坐以待毙。” 青枫会意,说:“我先回去将肃北如今的境况探一探。” 宋悦凝点头:“不仅探一探,还要探个清清楚楚,如今肃北军纪混乱,五城各自为政,再这样下去若养出一堆狼子野心,加上朝野如今水浑,只怕有人要动造反的心思。” 青枫敛眉道:“我即刻动身。” 宋悦凝说:“不急,等雪停了再走。” 青枫点头,将两杯冷茶端下去。 宋悦凝转过厅墙,一墙之后,谢承迁神色不明站在后厅门口。 厅外的风雪声盖住了他的脚步,竟不知人是何时过来的。 宋悦凝说:“不冷吗?” 谢承迁氅衣未披,只穿着单薄的白袍,衣面上的暗纹针法考究,他一贯穿这种不招摇的颜色。 谢承迁说:“不冷。” 他明显听到了,但听到多少宋悦凝不得而知:“先进屋。” 谢承迁跟在宋悦凝进房。 宋悦凝坐到火炉旁,屋内并不冷,她伸出手去烤火,说:“坐过来,我有话要说。” 谢承迁在她身旁坐下。 宋悦凝斟酌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说:“先说你听到的,季礼。” 宋悦凝目光落在火炭上:“说起此人,便不得不提起当初樊家账本一事,你聪明,就算一开始不确定,后面樊捷向我妥协时,也该猜到了。” 谢承迁没什么情绪说:“樊家的那本账本,在你手上。” 宋悦凝说:“我当初能拿到这账本,说起来跟你的先生季礼还有几分关系,他也在找这本账本,可他一介布衣,要这账本做什么呢?无非就是背后有人授意。” 宋悦凝微微一笑,目光泛冷:“又或者,想要连带着将谢樊两家全拉下水。” 谢承迁下颔绷紧:“是。就连韩树山也认为,季礼既是我的先生,那大概也是谢家的人,就算不是,如果账本被人从谢府搜出,谢家也百口莫辩,好计谋,好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