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速放得很慢很慢,“朱远墨,这件事情我们都要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 自然是要你朱老大做一个选择:这个心魔还要不要解下去? 解下去,每个人都要问话; 但问一个人,这个人立刻就要倒霉。 不解,摆阵法挡煞,能挡一时挡一时; 但心魔还在,朱家会一个人一个人的死去,直到死光的那一天。 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这是一条绝路。 朱远墨突然想到自己占的那个卦——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啊! 一股血气直往上涌,朱远墨喉头一腥,嘴一张,吐出一口血来。 “大哥!” “大爷!” 朱老二和祝氏一前一后冲过来扶住,两人看着朱朱远墨的眼里都是焦急。 朱远墨说不出话来,任由嘴角的血,顺着唇缝溢出来。 都说算命的人,不能给自己算命,小时候好奇心重,他偷偷给自己排过一次八字,好坏先不说,命总是长的。 但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这个八字一定是排错了。 朱远墨挥开两人的手,从怀里掏出帕子,随意擦了下嘴角,低头看着祝氏道: “让所有人先回院子,没事不要出来,晚饭正常安排下去,晏姑娘这头丰盛些。 三房的孩子们都聚到你跟儿前,你亲自照看,夜里就睡咱们院里。” 祝氏眼含热泪:“是。” 朱远墨:“去吧,沉稳着些,别让孩子们看出什么来。” 朱老爷有心魔的事情,朱远墨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告诉任何一个孩子。 “大爷也要保重自己。” 祝氏蓄在眼眶里的泪,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来,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老二。” “哥?” “你去守着大妹。” 朱远墨:“还要安抚一下母亲,就说我和晏姑娘会想办法的,让她不要担心,养身子要紧,她身子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 朱老二一想到大哥刚刚吐出的那口血,根本迈不出腿。 “大哥你呢?” “我去找晏姑娘想想办法。” 朱远墨把沾血的帕子往怀里一塞,鼻子一酸,道: “我就不相信,爹真的忍心让咱们朱家一个个都死绝!” …… 初冬的天色,几乎是在一瞬间暗沉了下来。 陆景枫喜欢在黑暗里散步,这会让她的思绪格外的清晰。 事情到这里,何去何从已经不是她要想的问题,这是朱老大要做的选择。 她要想的,是怎么样让朱未希平安无事。 她第一次见到朱未希,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莫名的一暖。 昔我初迁,朱华未希。 晏行和她讲解过:朱华是指百花;未希就是还没有凋落。百花还没有凋落,那就是春天,春天是四季之首,寓意希望。 一个人连名字都充满着希望,她的人生一定会是美好的,不应该早早因别人而断送。 陆景枫转过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小裴爷:“明亭,你去看看大嫂醒了没有?” 小裴爷心里着实为难。 不去吧,神婆发话了; 去吧,李不言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 听谁的? 嘿! 瞧我这猪脑子,都被这一桩桩事情给吓傻了。 小裴爷一拍脑门,大喊道:“黄芪,你给我死出……” 话刚说到一半,却见李不言飞奔而来。 “三合,我抱到半路,大奶奶就晕过去了,裴太医施了一通针,只是动了动眼皮,人没醒。” 陆景枫眉梢一动。 那么—— 毛氏和三奶奶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醒过来的呢? 这个问题裴太医问过,当时她说不知道,裴太医也没有再刨根问底。 现在看来,这是问题的关键,而且的的确确和阴界有关系。 那么—— 毛氏和三奶奶的突然醒来,到底和阴界有什么关系呢? 第五百一十五章给命 陆景枫转过身,继续在黑暗中踱步。 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丁点的情绪起伏,但李不言和小裴爷都知道,这人的脑子一定是急速的运转着。 没错,陆景枫在回忆第二次进入阴界的点点滴滴。 唯一的意外是朱远墨,他被带进了阴界。 她为救他,割破了手指; 一滴血落到地上,天地变色; “晏姑娘,晏姑娘……” 小裴爷看了眼来人,心说朱大哥要挨骂了,陆景枫最恨的就是想问题的时候,被人打乱。 夜色中,朱远墨匆匆走到陆景枫面前,一手撩起衣袍,双腿直直跪下。 “朱大哥,你这是……” “晏姑娘。” 朱远墨没理会小裴爷,抬起头看着陆景枫,一脸的哀求。 “求你出手救救朱家,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除了那桩事情外,我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晏姑娘的。” 小裴爷心里狠狠咯噔一下。 连命都给陆景枫,这是为啥? 陆景枫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我如何救?” 朱远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栗:“姑娘的血,能救。” 我听到了什么? 小裴爷吓得赶紧去看李不言,不想李不言的脸上,已经风雨欲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陆景枫。 陆景枫眉头压得很冷,声音很冷:“你倒是聪明。” 朱远墨满嘴腥味,满心苦味。 他打小跟父亲学习算卦风水,阴邪之事见过很多。 阴界里,陆景枫划破手指,鸦群退去,血月隐入夜空,显然是她的血起到了作用。 回到人间,从冰窖出来,紧接着就传来娘和三弟妹醒来的好消息。 他直觉一定和陆景枫的血有关,于是才多问一句:“什么时候醒的。” 如今看来,这个直觉太对了。 娘和三弟妹出事是受了阴界的某种邪气,陆景枫的血,不仅能攻退鸦群,让血月隐身,还能救他们。 “晏姑娘,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但凡只要我能……” 忽的,朱远墨脖间一冷,低头看,软剑的刀锋往前一寸,就能切断他的颈脖。 “你们朱家问一个,倒一个;陆景枫救一个,放一次血。这个心魔解不开,就得一直问下去,直至陆景枫血尽而亡。 李不言这一回是真动了杀气。 “朱老大,做个人叭,不是只有你们朱家人的命,才值钱。” “李姑娘,不用救一个放一次血。” 朱远墨右手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黄符,高高举起。 “只需要晏姑娘再放一次,我把符贴在父亲的额头,就能起到镇邪救人的作用。” 见李不言无动于衷,他忙又道:“这在六爻里叫九杀。” 陆景枫:“能管多少天?” 朱远墨:“九九八十一天,也就是不到三个月。” 陆景枫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除了我的血,除了这张符,还需要什么?” 朱远墨长睫垂下来,低声道:“这符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