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该看看李韵嫣那个时候的表情,那么绝望,那么决绝……” 话没说完,季斯年猛然上前掐住了她的脖颈:“你刚才说什么?!” 江今宜被扼住了呼吸,在肺里氧气一点点减少的情况下,她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冒险进入火场……就是看见苏家没人救她,去阻止你去救她的。” “她喊了你的名字,你也回头了,但你根本没听见,也没看见。当时她看见你抱着我离开,可是非常、非常绝望的啊。” 季斯年眸色一沉,手指顿时收紧了力道。 “傅总!”眼看江今宜脸色有变青的迹象,江泽忙上前去拉季斯年,“傅总!别让她脏了您的手!” 季斯年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江泽心都提到嗓子眼,豁出去般的大喊:“傅总,苏二小姐在天之灵不会想看见您这样的!” 话落一阵沉寂。 季斯年松开了手。 江今宜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的咳了起来。 而季斯年被江泽扶着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告诉自己江今宜说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故意刺激自己,不会是真的。 可一想到在当时那个环境里,如果李韵嫣真的喊了他,却看着他带着江今宜离开,她该有多么的绝望? 他明明是想为她,想为两年前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报仇的! 但他没来得及让她亲眼看着大仇得报,看着害他们的人被法律惩罚,她却在他的自大下先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看着他这幅样子,缓过气来的江今宜再次大笑起来:“你想折磨我对吧?你想让我更痛苦,想让我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是不是?” “真可惜哈哈哈哈,真可惜!到最后,痛苦的人还是你!” 季斯年眼神森寒的缓缓看向她:“你父亲是自杀的。” 江今宜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好似胜利者的姿态也在顷刻间僵硬。 “不可能!” 季斯年神情漠然,一字一顿:“当年不是我要收购天远集团,而是天远集团的股东私下要把股份卖给我,我手上天远集团的股份已经高达百分之五十二,所以我才去找你父亲。” “他完全被背叛了,所以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说我可以给他一份体面,但他拒绝了。” “当天我离开后,就去了上海。回来时我才知道他家中失火的事情。” “江今宜,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父亲的死从始至终都和我没关系。” 江今宜表情空白,垂放在地上的手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你骗我……如果真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季斯年漆黑的眼瞳莫名闪过一瞬暗光,却没有回答。 那时他刚搞清楚“步月歌”的真实身份,怕她过激伤害李韵嫣,所以才和李韵嫣提出分手,没想到两人会出了车祸。 李韵嫣失去了他们的那个孩子,他查出车子是江今宜动的手,于是愤怒。 于是不想太轻易的放过她。 所以他默许苏家把李韵嫣送走,却又因为思念而借着江今宜的口让她回来。 他以为他不会再让意外发生了……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惩罚他的自大,惩罚他的自以为是。 他过去二十八年活得太顺遂了。 外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是接到举报电话而赶来的警方。 他们带走了江今宜,直到最后她还在冲季斯年厉声喝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但季斯年终究是没有回答他。 偌大的客厅里很快只剩下季斯年和苏父。 在刚才的对峙中,苏父就好像一个透明人。 但他的存在反而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如果不是他在江今宜的病房门口一口咬定季斯年就是害江家八口人七死一伤的人,江今宜不会怀恨在心,也不会整容后故意接近李韵嫣。 季斯年不会和李韵嫣提分手,他们两人不会出车祸,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李韵嫣也不会被送去冰岛两年,回来后也就不会被害。 在这一场悲剧里,谁也不能逃脱责任。 可还有一件事苏父想不通:“你早知道凶手是她,却还让我找凶手?” 季斯年闻声抬眼,眼里带着明显的冰冷的戏谑:“是啊,我故意的,因为我知道你找不到,时间每过去一分一秒,你就会因为要失去苏氏而越来越痛苦。” “好好品味吧,你下半辈子都会因此一直痛苦,这是你欠挽星的。” 李韵嫣的尸体在殡仪馆的冰棺里放了三天。 这三天,季斯年一直在傅家没走,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做。 但一切事宜他都让助理江泽给安排好了。 解决完江今宜和苏氏的所有事,便是李韵嫣的葬礼。 青山墓园。 季斯年一身黑色西装,半跪在刚下过雨的砖地上,亲手将李韵嫣的骨灰盒给放进了墓中。 再起身时,一串白奇楠沉香手串滑落至他凹凸有致的腕骨上。 墓园里安安静静,管家站在后面为李韵嫣默默祈祷过后就离开了。 墓碑前只剩下季斯年一个人。 除了管家,他没让任何人来参加李韵嫣的葬礼,毕竟这个世界也再没有人是真心关心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