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后再抬头,就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他是…… 还没等想起,心脏里却先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与此同时,我想起了他的名字——褚赫越。 我爱了十年,为了他来到北京,也因为他离开了北京的那个男人。 我点了点头,垂眸展开了温瀚清留给我的信—— “2018年1月1日,青穗,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我卑劣地希望你可以对褚赫越死心,于是我带你去见了他的未婚妻。” “我以为等你放下他,我就能表明我的心意……可却又发现,我和褚赫越没有两样。” “我们站在金字塔之上,享尽了优先权,代价就是永远都无法离开这座高台。我同样没办法给你一个婚姻的承诺。而我也终于看清,你不会再爱上别人。” “所以我决定永远将自己的心事变成一个秘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我希望你能幸福……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贺青穗,我爱你。” 到这儿,信结束了。 我的心里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温瀚清喜欢我! “瀚清——我的儿子啊!你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结婚,为什么要撇下我和你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听着温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心脏像扎了无数根针。 温瀚清至今没有结婚都是因为我。 要是我早点察觉到他的心意,早点说清楚,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原来,我欠了温瀚清这么多! 我看着雨中那道抱着温瀚清墓碑痛苦嚎啕的妇人身影,走过去,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伯母,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愿意嫁给瀚清。” “贺青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褚赫越的怒斥在静默的人群里格外刺耳。 我看过去,雨幕中,竟好像瞧见他眼里闪过抹抗拒。 可这是我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只是对着温母说:“伯母,我想嫁给瀚清。” 第10章 可惜,我被拒绝了。 “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因为瀚清,耽误了你的一辈子。” 我看着温母通红的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已经和温父互相搀扶着离去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温瀚清的墓碑。 最后,还是去买了一对婚戒。 回到墓前时,葬礼已经结束,人都已经散去。 我将男款戒指放在温瀚清的照片前,又将女款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温瀚清,我们这算定下来了哦,我不反悔,你也不准拒绝。” “以前你照顾我那么多,现在我终于能为你做一件事了。只是晚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可惜,现在的温瀚清没办法给我回应了。 我陪着他待了很久,才离开。 走出墓园时,却瞧见路旁听着辆红旗车。 而褚赫越就站在车旁。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身上的黑色毛呢大衣都被雨水打湿。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错觉此刻好像是一年前那个分别的夜晚。 半晌,我才走过去,朝他笑了笑:“还没回去?” 褚赫越皱了皱眉。 但我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也不想问。 “今天在温瀚清的墓前,你不该说要嫁给他的话。”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我了然,但并不想接话。 话已经说出来了,决定也做了,戒指也戴好了。 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我今晚的飞机飞美国,以后就真的不回来了。” “祝你和岑小姐幸福。” 说完,我朝他点了点头,便打车离去。 背上的目光,那么执拗。 我知道他在看我,但就像一年前说的那样,我们……都别回头。 车租车灯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褚赫越看着,心里竟有种失落感。 甚至,比一年前还要浓重。 他没有上车离开,反而转身走进了墓园。 褚赫越在墓园待了整整一夜,离开时天色已经亮了。3 墓园外,他上了车正要离开,手机却在这时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的大字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 【半小时前,一架从北京飞往美国纽约的飞机不幸在太平洋上方坠毁,目前搜救队已出发……】 心脏仿佛骤然被捏紧,褚赫越忽然想到昨晚说要去美国的贺青穗。 他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不会那么巧的…… 褚赫越告诉着自己,却还是本能的拨通了贺青穗的电话。 无人接听。 褚赫越一直以来都游刃有余掌握着自己的人生和情绪,却在这一刻脱轨了! 他匆忙挂断,转而给助理打去了电话,让他们用最快的时间调查出这趟航班的所有乘客信息。 之后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褚赫越从没觉得这么煎熬过。 他望向墓园的大门,手插进兜里,突然摸到了什么。 他像定住了般,保持这个动作很久,才慢慢将手抽出来—— 掌心里,两个玩偶钥匙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小熊的那只仅仅有些泛黄,而另一只,赫然是元宵节那天被贺青穗丢掉的小兔! 如今只剩下一只耳朵,可怜又悲惨。 当初为什么要将它捡回来?褚赫越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褚赫越仓促接起,手指不自觉地蜷紧:“怎么样,贺青穗在不在那架飞机上?” 对面助理语气沉重:“褚总,确认过乘客名单了,贺小姐……就在坠毁的那一架飞机上!” 褚赫越身体狠狠一震,手无意识松开。 手机重重砸落在方向盘中心,发出尖锐刺耳的鸣笛声—— “滴!” 这一场飞机失事来得突然,也很快被其他新闻压下,销声匿迹。 可褚赫越的生活,却因此天翻地覆。 他开始动用褚氏,褚家的所有人脉权势去太平洋进行残骸打捞。 可没用,太平洋太大了! 褚赫越从一开始的执拗,到最后不得不放弃,被迫接受贺青穗的死亡。 转眼两年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由纽约飞往北京的航班已成功落地,请乘客拿好随身物品,准备下机。” 顺着乘务长温柔的声音,贺青穗跟着贾斯汀走出了机舱。 迎面的冷空气让人不由得打了个颤。 贾斯汀看向贺青穗:“北京比纽约还冷,我真难想象贺助理你到底是怎么在北京生活那么多年的。” 贺青穗也不记得了。 她患有阿尔兹海默症,能记得的只有这两年在纽约做助理律师时发生的事。 再多的,就是从自己随身的那根录音笔里得知,她有一个丈夫,叫温瀚清,是北京人。 其他的,就什么也记不起了。 贾斯汀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也没印象,不再多问。 毕竟他们这一次来北京,也是为了一个重要的案子,贺青穗随行来做翻译。 两人坐上提前叫好的出租车。 贺青穗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边翻看着边对贾斯汀说到:“我们现在要去找对方公司的老板。” “听说今天是那大老板初恋的忌日,说不定能好说话些。” “初恋忌日?”贾斯汀有些惊讶。 “嗯。”贺青穗应着,低头看向本子上写的名字:褚赫越。 旁边还贴着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剑眉黑眸,哪怕只是张照片,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压迫感。 可莫名的,贺青穗心脏有些不舒服。 她抬手按了按胸腔,只当是不习惯北京的空气。 两个小时后,出租车终于停下。 下了车,贾斯汀看着面前破旧简陋的居民楼,不由得皱起眉:“你确定是这里?褚氏那么大个集团,老板住这里?” 贺青穗也有些犹豫,又看了眼本子上写的地址:“梧桐路48号赤南小区七号楼501。” “应该不会有错,先上去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 贾斯汀点了点头,抬脚跟着贺青穗走进楼道。 刚到三楼,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关门声,随即响起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贺青穗下意识抬头,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男人淡漠的眼神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骤然一缩。 对视间,贺青穗平静收回视线,正想侧身让开。 身后的贾斯汀先喊了句:“MR.褚?” 贺青穗一愣,重新看向男人,这才认出来他就是照片上的褚氏集团总裁,褚赫越。 她立即扬起职业微笑,向男人伸出手。 “褚总你好,这位是美国‘NEVERLOSE’律所的律师贾斯汀。” “我是他的助理兼翻译,贺青穗。” 第11章 贺青穗看向站在比自己高两个台阶上的男人,自认为她的语气、笑容都没有问题。 可褚赫越却用一种很难以言说的目光盯着她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动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但贺青穗看不懂。 她考虑着要不要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正想要收回举在半空已经开始发酸的手臂时,男人忽然轻启薄唇,用低沉磁性的声线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贺青穗。” 贺青穗莫名心尖一颤,彷佛她的灵魂变成一根琴弦,被一双漂亮的手轻轻拨动。 这一下她怔在原地,没来得及收回手。 褚赫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前拉了一步:“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手指收紧,力道并不轻,贺青穗甚至好像感觉到他滚烫皮肤下流动的血液。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褚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