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如烟嫁给谢淮安后,宋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全家搬离了边陲的苦寒之地,借着谢淮安的权势在京城开起了医馆。 “夫君在说什么?”沈窈宁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一双美目里写满了不解和委屈。 可笑的是,在他开口之前,沈窈宁还天真地以为他是来探病的。 谢淮安冷哼,“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傻?有人亲眼看见是你哥沈晚枫带人去闹的事!证据确凿!” 沈窈宁心里纵有万般苦谢,此时看着谢淮安却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只是任由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但心里终是不甘,问道:“夫君可知道我是如何掉进池塘的?” “你是想说是烟儿把你推下去的?把你的龌龊心思收一收,烟儿向来心地善良,平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又怎会故意推你!你这副虚伪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宋如烟,现在则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站在谢淮安身旁,表情看起来格外无辜。 “沈窈宁!你给我听清楚了!若再有下次,我定不会放过你们宰相府!” 待两人终于离开后,沈窈宁就见香儿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见夫人问起来,她只好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这是少爷留下的。” “哥哥来过了?”沈窈宁拆开信封看了起来,然而越看到后面,眉头皱得越深。 “夫人,出什么事了?”香儿一脸担忧的问道。 “帮我更衣,去见将军。” 第四章 可当沈窈宁拖着病体艰难走到谢淮安院门口时,却被两个小厮拦了下来。 “夫人请回吧,将军已经歇下了。” 沈窈宁无奈苦笑,她知道谢淮安不待见自己,但她如今除了求谢淮安已经别无他法。 父亲身为当今宰相,扶持先皇有功,底下门生众多。 新皇本就忌惮他已久,如今被人举报贪污受贿,无论情况是否属实,都会让他受到打压。万一再牵连出什么其他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不走,若将军此时不愿见我,那我就一直等到将军愿意见我为止!” 说完沈窈宁直接在门口跪了下来,任由地上的残雪浸透裙袂,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发抖,沈窈宁却不打算放弃。 “妾身有要事相求,求将军见我一面。”她提高音量说道,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冷。 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依旧没见到谢淮安的身影。本就在病中的沈窈宁眼看坚持不住要倒下时,突然听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声音让沈窈宁精神一振,然出来的却不是谢淮安,竟是宋如烟。 “如此寒冷的天气,姐姐怎么跪在这里?真是我见犹怜,还不快起来。”宋如烟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扶她的意思,而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有要事找将军,还请妹妹帮忙传达。”沈窈宁尽可能放低姿态。 “那姐姐来得可真不巧,将军才睡下,此时恐怕是不会来见你了。” 宋如烟看着向来高高在上、自持名门贵女的沈窈宁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心里一阵畅快。 自从前几天谢淮安一怒之下和沈窈宁圆房后,她就觉得谢淮安变了,跟她在一起时总心不在焉。她旁敲侧击问过原因,可谢淮安总是避而不谈。 但对她的冷淡是做不得假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沈窈宁! 沈窈宁无视了她的嚣张气焰,还是重复那句话,“还请妹妹帮忙传达。” 宋如烟走到沈窈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是来为你爹求情,但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将军是绝不会帮你的。不过既然你喜欢跪就继续跪着吧,等到天亮或许就能见到他了。” 丢下这句话,宋如烟转身回屋。 看着紧闭的大门,沈窈宁知道今天怕是见不到谢淮安了。 香儿红着眼睛,心疼地看着沈窈宁劝道:“夫人,咱们先回去吧,您的身体再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 是啊,她现在不能倒下,当务之急是先找人救父亲才行。 刚被香儿搀扶着回到屋里,就见小厮来报有人求见。 “柳慕云?”沈窈宁一时有些恍惚,若不是突然被提起,这个名字或许会一直被遗忘在记忆深处。 虽然并不排斥见他一面,可现在已过戌时,实在不适合单独见外男。 刚想叫小厮拒绝,就又他说道:“柳公子说可以帮夫人解决眼前的困难。” 第五章 沈窈宁最终还是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柳慕云进房间时,没人注意到门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好久不见,窈宁。不,现在该叫你将军夫人了。”柳慕云笑得一如既往的爽朗。 沈窈宁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几分苦涩,又转瞬即逝,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焦急的沈窈宁这会儿没心思跟柳慕云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说可助我解决难题,你可知……” 柳慕云径直开口:“自从李御史举报宰相受贿后,皇上龙颜大怒要求彻查,现朝中上下已有不少人相继上奏,甚至还牵扯出谋反之事。” “爹爹不会做这种事的……” “问题在于皇上会不会信。” 一句话让沈窈宁彻底沉默。正因清楚这一点,她才会去求谢淮安。 谢淮安曾是皇上的伴读,又是他最为信任的心腹。 若谢淮安去求皇上,兴许这件事还能有转机。 柳慕云看穿了沈窈宁的所想,忍不住道:“如果你还指望谢将军帮忙,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你哥哥沈晚枫突然入狱就是他的功劳。” “什么?!”沈窈宁大惊,她本以为谢淮安过来警告她一番后这件事就此翻篇,没想到他已经朝哥哥下手了。 沈晚枫虽无实权,但好歹也是宰相之子,谢淮安为了给宋如烟出头,竟做到如此地步? 沈窈宁还在冲击中没缓过来,就见怒火中烧的谢淮安带着宋如烟闯了进来。 “沈窈宁,你这是什么意思?大晚上和别的男人私下见面,你真当我不存在了?”谢淮安刚进房门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 而她旁边的宋如烟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沈窈宁明白,她这又是被算计了。 忍着委屈,声音艰涩地解释:“柳公子有正事找我,我们只是正常交谈,并未有不合规矩之举。” “姐姐好奇怪,谈正事不去外面大厅却来闺房,这怎么看也不像有正事要谈的样子呀。”宋如烟还在火上浇油。 柳慕云见沈窈宁百口莫辩的样子,皱眉解释:“今日来找将军夫人是商讨救沈相的事,沈相是我恩师,如今横遭变故,我身为他的门生自当尽力相救,至于为什么在房间里谈话,将军难道看不到自己夫人身体不适无法出门吗?” 谢淮安沉默。 自从上次强行要了沈窈宁后,再看到她时就总不自觉避开目光。 现在被柳慕云这样一说,才重新打量起沈窈宁来。 本该白皙的肤色如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目光也因重病有些灰败。 心中不自觉划过一抹异样,据说那日过后她许久没能下床,之后为陷害烟儿故意跌落池塘,醒来后又在雪地上跪了半晌。 但谢淮安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她父亲也是我的岳父,你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没等柳慕云答话,沈窈宁率先开口:“找你你会帮忙吗?我哥哥入狱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第六章 对于沈窈宁的质问,谢淮安也大方承认。 “按我朝法制本就该如此处理,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只是宰相之子。至于宰相的所作所为,皇上自会调查清楚,结果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沈窈宁看着谢淮安这副绝情的样子,心中一阵剧痛,他对她当真是半点情分都没有。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的沈窈宁被柳慕云扶住。 柳慕云担心地看着沈窈宁:“夫人放心,无论是恩师还是晚枫兄之事,我都会想办法的。”说完又看向谢淮安:“柳某向来行事坦荡,做不出你等口中龌龊之举。若一定要兴师问罪,随时来柳府找我便是。” 谢淮安气得带着宋如烟拂袖而去。 这一晚,沈窈宁一夜无眠。 和谢淮安相处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不停的脑海中闪过,她试图从中找到他爱过自己的证据,然而翻遍回忆也未见分毫。 成亲前沈窈宁每次去将军府时,他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皇宫,十次登门能有八次扑空。 但她也只会失落一小会儿,第二天就能收拾好心情再度上门。 后来沈窈宁才知道,谢淮安并非每次都没空,多数时候只是单纯不想见她。 如果说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只是疏离,自从宋如烟被带回来后,却又多了几分厌恶。 三年来,只要两人发生冲突,无论受伤的是谁,谢淮安永远只会斥责她一个人。在他眼里,宋如烟就单纯善良如同一块美玉,而自己……大抵早就成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绊脚石。 如今不仅自己不受待见,就连父亲和兄长也受到牵连。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苦苦坚持呢? 或许只有离开,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天色微亮时,沈窈宁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在追逐谢淮安的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