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前日摄政王带着人去了栖花苑,下令将其……拆了。” 栖花苑是皇家培育名种之地。 当年,谢飞扬从陛下手中讨了两亩地说要养花,还说只待来日与她成亲时,花团锦簇。 培育成功第一株花时。 谢飞扬高兴的带她去放纸鸢,还在其上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姝宁,他们说把这纸鸢放的越高,许愿就越灵。” 当花开到一百株时,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要帮忙时却被他拦在门外。 “这花带刺,你不要碰,免得伤到,我来就行。” 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竟如刻刀剜心。 曹雨瞳眼眶酸胀,喃喃重复:“拆了……便拆了罢……” 不想话音刚落,又见墨画猛然跪下:“二姑娘,奴婢还听闻,摄政王今日去了马场。”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曹雨瞳的脑海。 下一刻,她拔腿便冲了出去。 只因马场中,还养着她最心爱的马驹,奔霄! 那是她和谢飞扬亲自在猎场挑选,亲眼看着长大的! 当时谢飞扬还说:“一匹永远也长不大的马,也就你会要了。” “不过既然你喜欢,咱们一起养便是,马虽不行,名字得响亮,就叫‘奔霄’。” 曹雨瞳顶着寒风,策马狂奔。 刚到马场门口,她便听里面传出奔霄痛苦的嘶鸣—— 第6章 曹雨瞳浑身一颤,整个人差点从马背上滚落。 来不及多想,她一勒缰绳,朝里疾驰! 近了!更近了! 当她看清马场内情景时,瞳孔骤缩! 曾被谢飞扬大张旗鼓的送到她手里的小矮马,此刻被套马索牢牢困住。 挣扎间,刀尖入肉,血液划空,刺的她眼睛瞬间血红! 往日记忆纷杳而来。 “姝宁,这匹小矮马血统不纯,实非上上之选,听话,咱们另挑一匹。” “谢飞扬,那我们不选它,它会怎样?” “无用的马匹,自然是送去斩马亭。” “那我也于心不忍啊,就要它!” 可如今……曹雨瞳狼狈的下了马,连滚带爬的朝它冲去。 “住手!” 下一刻,外场的谢飞扬淡漠出声:“拦下她!” 即刻便有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扼住了曹雨瞳的肩膀。 她挣扎不脱,只能盯着谢飞扬,声声泣血。 “摄政王当初同我一起养奔霄时,曾说过无论如何,都会让它寿终正寝!” “您也曾给它喂过草梳过鬃,说等它再大一点,就可以带去猎场跑马!” 谢飞扬,你忘了吗?你都忘了吗! 她的话,让谢飞扬眼神有一瞬恍惚,熟悉的头疼再次袭来。 可怔愣一瞬后,他又冷冷看向曹雨瞳:“你在指责本王?” 哪怕曹雨瞳此刻痛彻心扉,也知晓此话绝不可认。 谢飞扬对上她倔强的泪眼,眼神愈冷:“人始终比马重要,它让本王不痛快,本王为何要留?” “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要为它求情?那本王就慢慢杀!” 曹雨瞳心口一窒,却见谢飞扬身边的人已然吩咐下去。 场中,本就伤痕累累的小矮马迎来新的酷刑。 落在它身上的每一刀都不致命,可它的嘶鸣声,却越发痛苦。 “不要!谢飞扬我求你……” 曹雨瞳跪在那里,只觉那刀子每一下,都是在生生凌迟她的心。 她哀求的看向谢飞扬,却只能看到他毫无波动的侧脸。 这一瞬,曹雨瞳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到了极致。 “王爷,臣女知错,求王爷赐臣女恩典,让我亲手了断它!” 谢飞扬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冷笑开:“允。” 身后钳制骤松,曹雨瞳发颤起身,从侍卫腰间抽出长剑,朝奔霄走去。 场内,只及她胸口的小矮马侧卧在地,鼻尖的呼哧声已弱不可闻。 可见曹雨瞳,它竟不顾疼痛拼命支起头来看她。 曹雨瞳跪在它身前,心脏疼到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奔霄,我来看你了。” 伤痕遍身的小矮马凭着本能轻轻蹭她,发出‘咈哧’的声音。 曹雨瞳动作轻柔的抚摸小矮马的鬃毛,声音哽咽到几乎破碎。 “来世……你不要选我做主人了。” 说完,她抬手覆上小矮马的双眼。 寒光骤起,又落。 噗嗤! 剑尖刺入大动脉,鲜血如同幕布,染透曹雨瞳的前襟。 感受着剑柄下的颤动一点点消失,她终于崩溃痛哭。 “奔霄……对不起、我……也于心不忍啊……” 寒风骤起,如同呜咽。 曹雨瞳抱着小矮马的头,随着它jsg体温逐渐冰冷,她的心,好像也死了。 身后,谢飞扬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曹雨瞳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了。 她和谢飞扬,好像真的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第7章 寒风料峭,雪花也盖住了地上的血迹。 曹雨瞳浑身冰冷的走到将军府时,马蹄声从她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黎雲清脸色苍白的翻身下马。 曹雨瞳出声:“大姐……” 可下一瞬,黎雲清的身影快速从她身边掠过。 见状,曹雨瞳本来酸胀的心突的一沉,即刻跟了上去。 只见黎雲清直直进了曾在将军府住的闺房。 曹雨瞳进去时,正看到她毫无章程的套着盔甲。 曹雨瞳脚步一沉:“大姐,发生了什么事了?” 黎雲清好似才发现她,转头看见她前襟上的血迹时,神情一紧:“你受伤了?” 曹雨瞳竭力按下心中酸涩,朝她轻轻摇头。 “没受,我只是……去斩断了一些前尘往事。” 见曹雨瞳双眼红肿,黎雲清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来,又是摄政王!” 这样发沉的语气,让曹雨瞳心里发慌。 她拉住黎雲清冰冷的手:“大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黎雲清黑眸黯淡,手指紧握成拳:“昨夜,你姐夫与同僚在府中小酌,我送醒酒汤时,在门口听见他们说……边境粮草告急,摄政王却迟迟不肯下令增援。” “如此下去,长铮断无守住边境的可能!” 说完,她抬眸,定定的看着曹雨瞳:“我本就觉得突厥发兵事有蹊跷,如今看来,怕是命长铮出征的那道旨意,非陛下所为!” 曹雨瞳霎时僵在原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黎雲清握紧她的手:“若此事为真,我必须去救长铮,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般肮脏的手段下!”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我可以去边境,你姐夫不会不管我。” 黎雲清穿戴好她曾经的盔甲后,就拉着曹雨瞳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内,灯火通明,肃静阴沉。 黎雲清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呵护长达的妹妹,肃然开口:“跪下。” 曹雨瞳一怔,却还是依言照做。 下一刻,黎雲清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如今家主不在,四弟尚幼,我又即将奔赴边境,这家主之位今日就当着祖宗的面,交于你。” 曹雨瞳猛地抬头,却听黎雲清再度开口。 “姝宁,你对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说你一定会守好将军府,绝不会因儿女私情堕了将军府的威名!” 曹雨瞳心脏震颤,却看清了大姐黎雲清眼中的恳求。 最终,她只能朝灵位重重磕头。 “曹雨瞳起誓,定与将军府同荣辱,共存亡!” 房间里,烛台跳动,黎雲清的声音再次落进她耳畔。 “若此次我跟长铮没能回来,作为家主,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四弟的命。” “他和你,已是我们黎家的最后血脉。” “姝宁,你该长大了。” 字字句句都是嘱咐,此行凶险不言而喻。 曹雨瞳本已干涸的眼眶骤然湿润:“大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四弟和将军府。” …… 城墙外,寒夜无边。 夜幕下,黑压压的黑甲军士威风凛凛,杀意几欲撕破天际。 曹雨瞳心里重重一震。 这便是她爹一手训练的黎家军,也是他临终之际,留给将军府唯一的底牌。 黎雲清手握长枪:“此行前去,我需抽走一半黎家军,另一半会留下来护住你与将军府。” 曹雨瞳扭头看她,声音似乎能被风吹走。 “大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短暂沉默后,黎雲清朝她一笑:“我的孩儿尚在襁褓,你和四弟也在这里,我怎能不回。” 她抬手,将曹雨瞳散下来的发拨至耳后,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姝宁,若我真回不来,我的孩儿,还有弟弟,就只能靠你了。” 曹雨瞳泪水在眼里打转,她轻轻回抱住黎雲清。 “大姐,我会守着将军府,等你跟二哥回来。” 黎雲清松开手,朝她重重点头:“好。” 她猛地转身,跃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