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枢,并未停满七七四十九天,原因很简单,从塞北带回来的药,不够我维持现在的模样了。 沈繁霜和我娘都不希望看见我溃烂的模样。 送我出殡那天,长安城内很安静,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自发的走到了我的灵枢后跟着上了山。 等到山脚下时,已有数千人的规模。 等到沈家祖坟时,他们便停下了。 我的灵枢被合上那一刻,我的魂魄一阵动荡,像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抓住了我一样。 我茫然四顾,我该走了吗? 可那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又消失了,快的像是我的错觉。 当我的墓碑被立起来时,我听见山下百姓的声音。 “沈将军一路好走!” 我漂浮在空中,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突然有些释然。 我不是将军府的罪人,我终于不是旁人口中的叛国贼了。 我轻笑了一声。 这样,就很好。 之后的日子里,我时而陪伴在我娘身旁,时而跟着沈繁霜去军营打转。 她重新踏进军营的那天,陈博荣前来负荆请罪。 他也是个狠人,将自己抽的浑身鲜血淋漓,生生咬着牙一声不吭。 沈繁霜就那么站在那里,漠然看着,等他实在支撑不住,才吐出一句话。 “我不怪你,但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看着她走进营帐的背影,鼻尖发涩。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可她曾受过的伤害,却是真真实实的。 我不禁看了陈博荣一眼,却发现他刚才还唯唯诺诺的模样陡然一变,眼中尽是阴狠毒辣。 我眉心一跳,这样的心胸……怎堪带兵训兵? 可陈博荣分明是爹爹在时,提拔起来的副将,爹爹难道不知他的真面目? 我心中对他起了疑心,便多了个心眼,仗着自己不会被人发现,时不时去他营帐中看一眼。 陈博荣自那日后,却又恢复了正常。 就在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日校场演武,陈博荣往自己的盔甲里藏了一柄匕首。 我皱眉,这种情况下,是要使用朝廷统一发放的软兵器,而且入场前,会有专门的人搜身。 我紧紧盯着陈博荣,到他搜身时,我看见他跟那人对上了眼神。 我心里一紧,那人竟就这么放过了陈博荣! 我跟在陈博荣身后,看到他走到一颗大树下,那里,围着一队他手下的兵。 陈博荣阴恻恻开口:“我打听过了,沈繁霜会下场,上头说了,这一次,一定要废掉她!” 我心脏一缩,看着陈博荣阴狠的嘴脸,急急朝沈繁霜那边跑去。 可我再度忘了,我只是个魂魄。 任凭我在沈繁霜面前说干了嘴唇,她也不能听见一个字。 我没法阻止她。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秦徵进来了。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这才想起,我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我不朝秦府去,就见不到他。 这些天,秦徵一次都没有来过将军府。 可他的变化也太大了。 曾经沉着的黑眸中充斥着疲惫,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岁。 我莫名有些难受。 秦徵坐下后使劲揉着眉心,声音里带着不可掩饰的杀意:“这就是全部的名单,你务必要将人困在演武场地中,一网打尽。” 沈繁霜接过他手里的名单看了一眼,点头:“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我听着两人好似早就商量好的话,一头雾水。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沈繁霜竟和秦徵达成了合作? 沈繁霜提着枪就出去了。 我跟在她身后,这才发现这片演武场的气氛不对。 每个人虽然看似随意,但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身子绷的紧紧的,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沈繁霜走到副将面前,声音很轻:“都准备好了吗?” 副将重重点头:“将军,我们绝不会放过陈博荣那伙叛国贼。”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早就知道陈博荣的计策。 我有些失笑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演武在正午时分正式开始,步兵营尽数入场。 看台上,皇帝和百官齐坐其上,看台下,大梁将士整装待发。 秦徵手中拿着军旗猛地一挥:“开始!” 我看着无数士兵冲着那片密林去了。 演武向来如此,不会致死,但受伤在所难免。 我想起先前陈博荣的话,仍是觉得有些紧张。 我紧盯着密林中,果然不出一会,陈博荣一伙人就鬼鬼祟祟摸到了沈繁霜的所在。 看来,这次他们的准备很充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