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姜之梨折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清容心中一咯噔,生出巨大恐慌。 姜之梨什么意思?是要告诉陆鸣珂当年的事吗? 不,不行,不可以。 沈清容心中惊恐万分,却又不敢表露出来让陆鸣珂察觉。 陆鸣珂和沈长泽的心思全在姜之梨的话上,没有留意到沈清容的异样。 两人都明白,此事必须要给姜之梨一个交代,否则姜之梨定不会罢休。 “大哥,进屋说话吧。”陆鸣珂沉着脸邀沈长泽一同商议对策。 沈清容跟着他们进屋,心中又恨又怕。 进屋落座后,陆鸣珂问沈长泽:“大哥觉得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己知彼,才能对症施策。 沈长泽认真思索片刻,抿唇道:“她素日良善大度,待人宽和,并非锱铢必较之人。” “那清容呢?”陆鸣珂又问。 听到沈长泽对姜之梨的评价,结合今日沈清容的言行,陆鸣珂心中已然确定,之前沈清容同他说的关于姜之梨的那些话,都是恶意中伤。 沈长泽抬眼看着哭红了眼的沈清容,皱眉斟酌道:“骄纵自傲,任性妄为,无理……取闹。” 陆鸣珂听完沈长泽避重就轻的评价,唇边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讽笑。 他不信沈长泽看不见沈清容的恶劣,不过是眼明心瞎有心包庇罢了。 也不知他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娶到沈清容。 盲婚哑嫁,真是害人不浅。 无可奈何的喟叹一声,陆鸣珂道:“依大哥之见,此事当如何解决?” “解铃还需系铃人。”沈长泽看向沈清容。 方才已然试过,他道歉根本不管用。想要姜之梨谅解,还得沈清容亲自道歉。 可沈清容骄傲惯了,从未在姜之梨面前低过头。今日闹成这样,再让她去给姜之梨认错,比杀了她还难受。 “清容,你已为人母,该懂事给星远做个榜样了。”沈长泽谆谆告诫。 陆鸣珂也道:“陆家家规森严,若让父亲母亲知晓你所为,你当知会有何后果。” 沈清容一震,心生畏惧。 不论她犯下什么错,侯府都会无条件的包容她原谅她,但陆家不会。 陆鸣珂是在隐晦的提醒她,她是陆家妇,她的命运捏在陆家手里,不由侯府做主。 方才打她那一巴掌,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家根本不惧侯府。 想通利害关系后,沈清容咬唇艰难道:“我可以给大嫂道歉,但她若不肯原谅,那便不怪我了。” “你大嫂虚怀若谷,定会原谅你的。”沈长泽长松口气,如释重负。 陆鸣珂瞧着自信满满的沈长泽,眉头微皱有些不放心。 他并非质疑姜之梨的度量,只是觉得沈清容没有诚心悔改,一句轻飘敷衍的道歉,怕是难以平息姜之梨的愤怒。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晚膳时,沈长泽等人齐聚寿永堂,但姜之梨却没来。 若是平日,沈老夫人定然震怒,要向姜之梨问责。 可今日沈老夫人心平气和的吩咐婢女道:“去请夫人过来用膳。” 婢女领命匆匆去了。 听竹楼里,姜之梨听到楮玉的禀报,直接回绝:“我身子不适,不去。” 侯府规矩,长辈相请,贵客相侯。换成以往便是天下上刀子,姜之梨也一定会去。 可现在,她对侯府上下失望透顶,已经懒得再同他们虚与委蛇了。 商贾之女虽低微,却并不轻贱。 听到婢女的回话,沈老夫人有些微恼。 “反了她了。” 姜之梨恭顺多年,沈老夫人习以为常。认为今日相请已是莫大容忍,姜之梨实是不识抬举。尤其当着陆鸣珂的面,叫长辈下不来台,让侯府颜面扫地。 沈老夫人正要发作,陆鸣珂忽然起身道:“我去请大嫂。” “这……这怎么行。姑爷你是贵客,那有客请主的道理。”沈母大为震惊,羞愧不已。 陆鸣珂神色从容道:“正因为我是客人,大嫂才不好驳我脸面。”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 如今侯府能在姜之梨面前存有脸面的人,怕也只有陆鸣珂了。 第54章 逼迫 第五十四章 逼迫 姜之梨让楮玉去厨院找回了不白的毛皮,亲自挖坑埋在了不白平日爱蹲的树下。 埋葬好不白,姜之梨净手时听到楮玉禀报。 “夫人,陆公子来了。” 姜之梨诧异:“他来做什么?” “陆公子说请夫人去寿永堂用膳。” 姜之梨不愿去,可冲着那一巴掌,她也得给陆鸣珂几分情面。 秀眉微微拢了拢,姜之梨随意换了身衣服,缓步下楼。 “大嫂。”等候的陆鸣珂拱手见礼,没有丝毫不耐。 姜之梨欠身回礼,态度冷淡:“陆公子请。” 陆鸣珂并不计较,能请动姜之梨便已心满意足。 寿永堂里气氛沉抑,连两岁的陆星远也察觉到氛围不对,安静本分的坐着。 “姑爷和夫人来了。”婢女进屋通报。 沈老夫人等人闻声望向门口,瞧见姜之梨同陆鸣珂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舒儿来了,快坐,菜都要凉了。”沈母强挤出笑容招呼。 姜之梨走到沈长泽右边的空位坐下,陆鸣珂也坐到沈清容身旁。 沈老夫人满脸不悦,压着怒火道:“用膳。” 众人拿起银筷,默默用膳。 等了这许久,桌上的菜已有些冷了。大家都无甚胃口,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陆鸣珂吩咐婢女,将三个孩子带了下去。 “大嫂,今日之事是清容不对,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陆鸣珂打破沉寂,给沈清容递了个眼色。 姜之梨闻言搁下筷子,杏眸凉凉的看着沈清容,好整以暇的等着。 沈清容不情不愿的起身,敷衍虚伪道:“我错了,对不住,请大嫂原谅。” 沈老夫人等人看向姜之梨,等着她表态,将这事揭过。 迎着他们期盼的目光,姜之梨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我不原谅。” 什么? 沈老夫人怀疑自己老耳昏聩听错了。 可看沈母几人满脸错愕,沈老夫人便明白,她没有听错。 被当众驳面的沈清容,羞愤的瞪着姜之梨:“你不要不识好歹。” 她肯纡尊降贵给她道歉,已是天大抬举,她竟敢拒绝。 她凭什么拒绝! 沈清容感觉受到了莫大屈辱,欲发疯时被陆鸣珂制止。 “大嫂,你要如何才肯原谅?只要我们能做到,绝不推辞。”陆鸣珂诚心相问。 姜之梨讥诮道:“一命偿一命,先把雪球杀了以示诚意。” 杀了雪球,也只是抵不白的命。至于沈清容虐打不白的账,另算! “这……”陆鸣珂为难的看向沈母。 雪球是沈母养的,他不好擅自作主。 沈母一脸哀戚:“舒儿,你的兔子已经死了,杀了雪球也无济于事。能不能放过它,毕竟也是一条性命。” “母亲的狗命是命,我的兔子便不是吗?”姜之梨反唇讥问。 沈母哑然,语气哀伤道:“可雪球陪我多年,感情甚深你也知晓。若没了它,往后我可怎么过。” “那母亲可想过,没了不白我怎么过?” “还是母亲觉得我养不白的时间不长,便没有你对雪球的感情深厚?”姜之梨冷声诘问。 沈母张了张嘴,答不上来。 见沈母被刁难,沈长泽出面解围道:“你若喜欢兔子,我再寻只一样的给你可行?” “侯爷怎么不问问母亲,杀了雪球再寻只一样的给她可行?”姜之梨语气冰寒,看都懒得看沈长泽。 沈长泽吃瘪,羞恼的面红耳赤。对姜之梨当众羞辱不留情面让他难堪,心生怨憎。 沈清容忍不下去几次想出头,都被陆鸣珂摁住了。 至于程锦初,她巴不得他们越闹越大,让沈长泽厌弃姜之梨,她好坐收渔利。 最终沈老夫人看不下去了,端着长辈的威严施压道:“你顶撞婆母,忤逆夫君,待客无礼,到底意欲何为?”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姜之梨迎上沈老夫人的目光,毫不退怯。 沈老夫人一窒,气怒道:“清容已跟你道歉,长泽也答应再寻一只兔子给你,你还要如何?” “不过就是一只兔子,还能比过得血脉至亲不成?” 姜之梨被沈老夫人偷换概念的无耻气笑了。 她不过是要狗偿命,又没让沈清容偿命。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不还她公道便罢了,竟还反过来谴责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同他们争辩了。 姜之梨收回视线,眸光落在面前的鱼上。 悠然一瞬,她顿悟了。 她与沈长泽就如这鱼一样,明明不是心中所喜,硬吃下去只会反胃作呕。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妥协委屈自己。 在这一刻姜之梨终于想明白了,她要和离! 想通后,姜之梨假装退让道:“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有一个条件。” 突然的转变令众人愕然无措,齐齐看向姜之梨,好奇纳闷。 “什么条件?”沈长泽问。 姜之梨正襟端坐,清脆开口:“给我一纸和离书。” “你说什么?”沈长泽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鸣珂等人震惊过度,呆愣着忘了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