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小姐?”旁边有人低声问,“夫人可担心了,我们找了您半晌。” 颜心目光淡淡瞥了眼章清雅。 她一回来,众人不再关注章清雅了。 章清雅脸上的不甘,那么明显。 “我和表妹说好了,出去透口气。瞧见了前头小路上的柳树很好,我就说要编个花篮。 表妹等得无聊,说她先回来喝点水。”颜心道。 她无辜又懵懂,眨眨眼看向众人和督军夫人,“表妹没说吗?” 督军夫人的脸色,微微发沉。 众人各有心思,看向章清雅都带上了几分鄙夷。 围绕着章清雅的众人里,有个年轻小姑娘,性格开朗又嫉恶如仇。 这小姑娘诧异不已:“你表妹说你不见了,到处找不到。我们听了很担心,正要搜查。” 颜心更吃惊似的:“清雅,你为什么这样讲?” 姜家大太太急忙站出来,要打个圆场:“许是清雅回头再去找你,你不见了,她担心。” 又对督军夫人说,“关心则乱,清雅和心儿感情最好了,才会如此急躁。” 颜心眸色深深,眼中有几分茫然:“我一直在原地。” 还是不解,“表妹,你为什么要撒谎?” 众人意味深长看向章清雅。 章清雅一张脸发白。 姜家大太太却依旧不乱,沉沉稳稳说:“心儿,不是你表妹撒谎。可能是她出去找你,走错了路。她对这里又不熟,走错了,又寻不到你,这才心急如焚。” 章清雅立马道:“是呀!我可能是走到了另一条路上,又担心。” 颜心似乎了然。 她点点头:“也许,表妹今天只顾看我大哥,心思都不在我身上。出门就一条路,表妹都能走错。” 章清雅的脸,涨得通红:“四嫂,你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们一起出门的,你回来就说我不见了。不是你心不在焉,就是你失心疯了。”颜心笑了笑。 众人看热闹,越发觉得有趣。 大家各有心思。 这么下去,章清雅在宜城上流社会的口碑就完了。 姜家大太太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栽培,将来要把她嫁入高门的。 一个高嫁的女人,声誉太重要了。 姜大太太眼神一转,笑盈盈看向颜心:“心儿,你今日怎么如此敏感多疑?你回来就好了。一点小事,何必深究不放,得理不饶人?” ——居然说是颜心的错。 说她小家子气。 颜心嫁到姜家十几年,这样颠倒黑白的指责,也不是一两回了。 面对这种倒打一耙、打压颜心抬高章清雅的行径,颜心真是太熟悉了,也受够了。 她听了婆婆的话,怔了怔,倏然眼泪上涌。 颜心面对满屋子宾客、面对督军夫人,眼泪簌簌滚落:“对不起,婆婆,都是我的错。 我只是瞧见了我姆妈很担心,所以想问问表妹撒谎的动机,并非故意刁难她。 婆婆觉得我得理不饶人,我往后无地自容了。都是我的错,不是表妹在故意骗人,婆婆。” 督军夫人立马将她揽在怀里。 她是真心疼不已,轻轻拍着颜心的肩膀:“好孩子,不要哭,不是你的错。” 又怒指章清雅,“你小小年纪,心术不正!好好的,为什么在我的宴会上搅合?” 姜大太太和章清雅各自心中咯噔。 尤其是章清雅,差点眼前一黑。 督军夫人说她“心术不正”,这是给她定了性。 往后,宜城的名门望族,谁敢娶她? 她和她姑姑姜大太太,可是铆足了劲儿,要嫁个更有权势的门第。 章清雅计划得很好,她可以锁住颜心,今天出尽风头。 所有人都会为了“找失踪的颜心”,而认识章清雅。 谁能想到,被反锁在二楼休息室的颜心,突然出现。 章清雅不怕她指责。 她先入为主,说颜心不见了,甚至可以诬陷颜心乱闯督军府,不安好心。 不成想,颜心直接编了个故事。 颜心一出现,手里拿一个现编的花篮。 这可比章清雅的空口无凭有了说服力。 章清雅一下子就成了跳梁小丑。 姜大太太还想要替侄女挽回损失,至少让章清雅和颜心各打五十大板。 颜心是督军夫人的义女,章清雅是颜心的表妹。只要脸皮够厚,督军夫人这层关系,章清雅和姜大太太就用得上。 世人笑贫不笑娼,又不知道章清雅和督军府到底有没有瓜葛,有些高门大户还是愿意结交她的。 不成想,颜心如此恶毒。 姜大太太总以为颜心老实,没想到她很狡诈。 她直接做戏,痛哭流涕。 督军夫人爱女心切,不顾体面,骂章清雅“心术不正”。 在整个宜城,督军夫人乃第一夫人,她的话比圣旨还要灵。 章清雅完了。 她可能再也翻不了身,声誉全毁。 章清雅大惊失色。 她急中生智,兵出险招,猛然给颜心和督军夫人跪下:“四嫂,我没有撒谎;夫人,您这样说我,我无地自容,我且以死明志……” 说罢,她决然站起身,一头撞到了墙壁上,将脑袋磕破了,鲜血直流。 众人错愕看着这一幕。 颜心透过朦胧泪眼,看向章清雅,表情莫测。 姜大太太扶住章清雅。 督军夫人见状,让人赶紧送章清雅去医院。 到了这里,热闹达到顶峰。 居然有少数拎不清的人,真的同情章清雅了。 而大部分的宾客,都觉得章清雅实在颜面扫地,可笑至极。 “督军夫人的义女,嫁了个什么破落户的人家?这婆婆、小姑子,全部不是善茬。” 督军夫人着实被气到了,脸色一直不太好。 颜心安抚她,又给她揉按额角,督军夫人才缓过来几分。 第25章 景元钊掳走她 章清雅闹这么一出,督军夫人兴致全无。 晚宴早早举行,宾客们吃了饭就离开。 但众人满载而归。 “督军夫人的义女,是真漂亮,也得夫人欢心。” “不幸的是,她结婚了,否则我定然要娶她的。”有个少爷如此说。 又说起章清雅。 “她绝对是撒谎了。编故事骗人,想要博得关注。她差点成功了,只是没想到颜小姐直接戳穿她。” “撒谎不成,就卖惨,居然撞破了脑袋。她做贼心虚。” “督军夫人目光犀利,说她心术不正,我深以为然。那个女的不能沾,沾上她会倒霉。” 不管怎么说,章清雅的目的,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她的确成了焦点,让众人都记住了她。 只是八成都没一个好印象。 她自负生得高雅清贵,现在大家提到她,只能想到她市侩、撒谎成性。 哪怕她撞破了头,也只是挽回一点声誉。 颜心没有立刻回去。 她和督军夫人坐在小休息室,仔细把下午发生的事,说给督军夫人听。 “……她把我反锁在房间里,我从阳台跨到了隔壁,这才出去的。”颜心道。 督军夫人吓一跳:“两处空隙挺大,若摔下去,那是要断手断脚的。” “她既然反锁门,还不知道怎么利用我,我必须冒险。”颜心道。 督军夫人很欣慰看着她。 她说颜心:“心儿,你这性格,和你外表完全不一样。” 外表那么柔软、贞静,似一朵盛绽的山茶。 骨子里却如此坚毅。 果决,又勇敢。 督军夫人想起那晚,在军医院,所有大夫都不敢出头,唯独颜心站出来。 那时候,督军夫人看得出,她也没十足把握。 她敢尝试。 一旦遇到了困难,她非常努力去解决,丝毫不怕。 督军夫人越发喜欢她:“我瞧着你,心里就欢喜。” 颜心:“能得您的器重,是我的福气。” 母女俩彼此客套了几句。 颜心坐了坐,景元钊就来了。 他下午一直和总参谋商量事,后来才听说,宴席上有人撞破头。 景元钊不悦,对他母亲说:“大喜日子这样扫兴,应该当场毙了她。她既然寻死,就满足她。” 督军夫人:“胡闹,那么多人看着。” “威望,要用鲜血来树立。”景元钊道。 颜心听了这话,心头一颤。 明明是很不讲理、很霸道的话,可她莫名听进去了。 她想起自己的前世。 她也很勇敢,也很努力,可最后有什么用? 因为她总在生死大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旁人会感激她吗? 会说她善良吗? 也许吧。 可并不会耽误他们踩她、吸血她;想要毁掉她心血的时候,毫无顾忌。 她没有威慑力。 因为她不曾让仇敌付出鲜血。 不见血的战争,没有赢。 而今天,颜心算是赢了,因为章清雅被逼得撞破头。 一个人的威望,要用鲜血来涂抹。 颜心看了眼景元钊。 景元钊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她眸子,语气一缓。 他问:“你没吓到吧?” 颜心摇摇头。 督军夫人忍不住炫耀:“你是不知道心儿多果敢。” 她把颜心翻阳台,又立马想到反击的主意,去做个花篮,让章清雅百口莫辩的事,说给景元钊听。 景元钊淡淡笑了笑,左颊梨涡深深:“有些急智。” 却又话音一转,“下次我教你如何撬锁。不要翻阳台,很危险。” 颜心当着夫人的面,不好拒绝,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