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黄的灯光下,老人看着这个从小乖巧的孙女,眼泪止不住的流:“恬恬啊,奶奶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 深夜,林奶奶睡着后,顾钟乐独自坐在客厅,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手帕。 里面包着一叠,零零散散的纸票。 那重量,又沉,又疼…… 这是一辈子享福的奶奶瞒着她,在无数街头,翻找垃圾换来的钱。 再也流不出眼泪的眼酸胀得厉害,胸口更是疼到窒息。 她迎着月光,看着墙上父母的遗照,刺骨寒霜。 “爸,我好像快支撑不住了……” 黑暗中,回应顾钟乐的,是倾盆而下的磅礴大雨。 …… 第二天一早,林刚走过医护站,就听见周围讨论声四起。 “昨天来的一院的裴医生好帅啊,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啊?” “快了吧!我听主任说,好像做完这次联合手术,就要订婚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未婚妻好像姓林,据说长得可漂亮了!男才女貌啊……” 顾钟乐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平静地朝着林严病房走去。 她将打开小米粥的盖子,放在小桌子上:“很香的,你趁热吃。” 林严看着她,表情依旧不耐:“顾钟乐!等我手术做完,欠你的钱我都会还给你的。” 顾钟乐喉咙哽咽,酸涩到心里发疼:“好。”1 听到这个字,林严放在被子里的手,渐渐捏紧。 陪林严做完检测后,顾钟乐中途去了另一家仁合医院,再出来已经是下午。 等她回到住处,就看到奶奶留下的纸条:“囡囡,奶奶听你的,打扫完今天就辞职。” 顾钟乐把纸条小心的收好,转身搭了把椅子,把柜子上方的箱子拿了下来。 里面,几乎全是和陆伯禹有关的物品。 陆伯禹的满分试卷,陆伯禹的毕业照,陆伯禹的医学获奖报道,写给陆伯禹的情书…… 鼻血忽然滴落,重重砸在陆伯禹的毕业照上,殷红将他的脸慢慢浸染。 顾钟乐止完血后,就开始将这些东西能撕的撕掉,能毁的毁掉,一步步收回曾经对陆伯禹的喜欢。 目光一凝,她看到了那年在疗养院,陆伯禹亲自为她用木头雕刻的小鹿。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便总会梦到和陆伯禹的前世。 顾钟乐自嘲一笑,哪来的什么前世,不过是年少怀春,自己编出的幻想梦境罢了。 将小鹿连同所有都装在袋子里后,她亲自丢进了垃圾站点,目送它们被拖走,再无回收可能。 顾钟乐望着夕阳,她决定提前去接奶奶。 谁知才走到会所门口,就见马路上围满了人,还拉了警戒线。 顺着人群的视线敢去,地上还分布着一滩鲜红血迹,她步伐一滞,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慌。 人群中,医护人员推着担架抬起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等她看清那上面躺着的人时,她直接腿脚发软:“奶奶——!” 顾钟乐慌乱跑去。 一个女人见她冲来,不耐地将她撞开:“让开,没看到我也是伤者吗?” 顾钟乐这才注意到,女人妆容精致,可全身除了额头擦伤以外,再没一处外伤。 救护车上。 顾钟乐看着浑身是血的奶奶,心里极度恐慌,她红着眼祈求医生:“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奶奶。” 她不停揉搓着老人逐渐冰凉的手:“奶奶,你不要睡,你看看我啊,看看囡囡啊……” 跟着一同上车的女人,有些不屑地冷斥:“人老了就该好好待在家,出来乱蹦什么,那可是我未婚夫送给我的限量跑车!” 顾钟乐双眸赤红的呵斥出声:“你闭嘴,我奶奶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女人被吓到了,看着同样沉默没为她出声的医护人员,只能咬牙憋气。 京一院。 顾钟乐一下车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陆伯禹。 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冲上前抓住他:“陆伯禹,你救救我奶奶。” 男人凝视着担架上的老人,眸色一沉,正要上前。 这时,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女人,见到陆伯禹后,立马冲上前将顾钟乐撞开。 她捂着头,娇柔地说:“亲爱的,我头好痛啊。” 顾钟乐这才反应过来,她原来就是陆伯禹的未婚妻,林晚意。 陆伯禹将女人的头歪了歪,随即毫不犹豫地对着护士说:“担架上的病人交给黄医生。” 护士一脸为难:“可……黄医生,还在手术室。” 但陆伯禹早就带着女人离开,没有一丝停留。 顾钟乐没敢再去看两人背影,只能转头无助的望着护士,全身都在发颤:“那还有没有其他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奶奶。” 护士也有些着急:“你等等,我去帮你叫其他医生。” 急诊室里,所有人医护人员都在不停忙碌着,谁都抽不出手,林奶奶就这样静静躺在一旁。 顾钟乐像一个坠入悬崖的孩子,求助无门地到处呼救。 这时,离去的护士终于带着一名医生跑来,对方看了眼林奶奶的情况,立马大喊:“快上除颤器,准备心肺复苏!” 床帘被拉上,顾钟乐被阻隔在外,里面不停的蹦出很多专业词汇。 她闭着眼,虔诚地祈求着,哪怕用她着为数不多的寿命,来替换保佑奶奶能平安无事。 可惜,上天还是没有听到她的心愿。 床帘内,还是传来了让她坠入无尽黑暗的“滴——”声。 第9章 一小时后。 医生疲惫走出,他摘下口罩,沉重地说:“很抱歉,要是早个十分钟,老人或许还能救活。” 顾钟乐没答,只是看着那刺眼的白布就那么轻飘飘地盖住老人的身体,一片浑噩。 身后,不知何时来的陆伯禹语气平静:“记录一下死亡时间,将人推走吧。” 轻悠悠的话,让顾钟乐心中所有的悲伤化成了满满的恨意。 她转身抓着陆伯禹的领带,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救我奶奶!那女人就那么一点点的伤,你就要至人命于不顾,害死我奶奶吗!!” 陆伯禹眼底一片冰冷,强硬的将她双手扯开。 “作为医生,我对病人向来一视同仁,不是说没出血就一定是轻伤。” 陆伯禹拍了拍被她jsg摸过的领带:“顾钟乐,不懂的事就不要妄自踹测!” 话落,就越过她径直离开。 眼看气氛僵凝,跟着陆伯禹过来的护士长开口解释。 “林小姐来的时候瞳孔已经扩散,幸好抢救及时,也不能说是裴医生的错。” “那我奶奶呢?”顾钟乐哽咽着问,“她也仅仅只是差了十分钟。” |